聽得好姐妹的來意,李春萍沒有耽擱半刻鐘,李氏走后便穿了襖子去了周秀秀家。周秀秀家就在離柳樹坡幾里地的焦家村,走路一刻鐘便能到。
只是事情并沒有李春萍想想的順利,等到吃晚飯的時間李春萍才從周家出來,也沒有回家,而是直接進了顧家的門。
“桂枝,咱把那婚事退了,我這邊抓緊時間在年前再給安郎訂一個。”李春萍黑著臉進門直接對李氏說道。
看著一身是雪,鞋子都濕了一半的李春萍,李氏趕緊將人讓進屋里,“咋回事呀?那邊怎么說?”
“哼!她周秀秀就是個不知道好歹的,咱們沒有嫌棄她耽誤了咱們三年的時間,她倒好,張口就要二十兩的聘金,二十兩夠買三個媳婦兒了。”
“二十兩!”顧惠娘驚呼,她當時成親爹娘只要了五兩銀子的聘金,最后還都買成了嫁妝給了她。
“安郎……”李氏為難地看向顧安郎。
“萍姨是不是弄錯了”他對周秀秀的印象還是很好的,她應該不是那樣的人。
“你萍姨還沒糊涂到這個地步,我反復地跟她講,她一口咬定要二十兩,其他布料首飾都可以不要。”李春萍撇著嘴對顧安郎道。
“這……秀秀不應該是這樣的人呀!”李氏也在心里懷疑,這周秀秀一直是個懂禮知事的。
“說不定是她看咱家寬裕了就想多要些。”顧惠娘插話道,周秀秀她沒見過幾次,她還是比較相信萍姨的。
“那就聽萍姨的,退了吧!”顧安郎留下一句話就回了屋。
初見時那姑娘紅著臉,頭也不敢抬地將一個荷包塞給自己就跑,這么多年他一只將對方當成自己的娘子,時不時捎些小玩意兒給她,沒想到會是這樣。
“那就退了吧,咱家哪里能拿出二十兩的聘金來?”顧安郎走后,李氏躊躇了一陣兒下了決心。
“娘!不著急!我看大哥還是挺惦記人家的,要不給那姑娘個機會,讓大哥去問問。”顧如槿勸解道,她看顧安郎的臉色不太好,別是退了親又后悔。
“那我再問問安郎怎么想的吧!”李氏沉吟了一陣對李春萍說道。
“行,你們商量好了給我個信兒”
事情說完了,李春萍也沒有多留就起身回去了。
雪越下越大,后半夜又起了大風,北風將窗子吹的呼呼作響,翠屏起身用襖子將漏風的窗子遮上。
“先湊合一夜吧,明日看看怎么把窗子漏風的地方堵上。”看翠屏不時起來查看,顧如槿說道。
這窗子不刮風還好,一刮風根本不能住人,要是有玻璃就好了,既采光又遮風擋雨。
大雪下了一夜也沒停,地上積雪都沒過腳面了,顧安郎一早先將院子里清出了一條路去開院門,沒想到一開門,一個人便滾了進來。
“安郎哥!”周秀良睜著有些惺忪的眼,看著頭頂的顧安郎喊道。
來人正是周秀秀八歲的弟弟周秀良,昨天李春萍上了周家門,周秀良怕姐姐被欺負便趴在窗子上偷聽,誰知道竟聽到姐姐要二十兩聘金,他雖然不知道別家聘金都給多少,可他知道他們家一年的收入也沒有五兩銀子。
李春萍走后姐姐在自己屋子里坐了一會兒直到天黑才出來,吃飯的時候娘又把飯灑了一桌,從沒發過脾氣的姐姐,將碗摔了,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姐姐一哭娘也跟著哭了起來。
周秀良知道,姐姐是為了他和娘,二十兩銀子足夠撐到自己長大。
只是聽李春萍臨走前說的話,這門親事怕是不成了,就算安郎哥家里寬裕了,可他也不能當冤大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