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顧書生出了門去置辦治喪的壽衣紙錢,顧書香坐在周氏身旁默默垂淚,顧老三夫妻倆坐在一旁沉默著。
顧家沒有什么親戚,只嫁出去的幾個孫女需要通知一下。
顧書生回來之后,兄妹妯娌幾人開始布置靈堂,墨書便趕了馬車出去通知出嫁的姑娘,李氏花了幾文錢找人給家里的孩子們帶了信兒。
顧如槿幾人到的時候,巷子口停著兩輛馬車,顧如槿只得讓來喜將馬車停遠一點。
顧書生家門前已經掛上了白燈籠,院子里也掛上了白幡,顧子硯的棺材擺在正廳,顧老三幾人已經換了一身孝衣跪在靈前。
院子里站著兩個文質彬彬的青年,顧如槿沒有見過,應該是顧書生家的兩個女婿,幾人簡單地打了聲招呼。
外面的動靜驚動了正廳里的人。
顧書香看到顧如槿,咬牙切齒地道,“顧三娘你怎么還有臉來?”
靠在顧書香身上精神恍惚眼神空洞毫無焦距的周氏猛地起身,眼神怨毒地看向門口,“滾!”
原本心情沉郁神情憔悴的顧如槿聽到這話,收回邁進門的一只腳,轉身便往外走。
“三娘!”李氏起身去追顧如槿。
“娘!三娘她有什么錯?”顧老三悲戚地看著周氏。
“你也滾!”
“娘!”
跪在顧老三身邊的顧書生伸手拉了拉他,示意他別再跟娘對著干了。
另一邊,李氏追著顧如槿出了院門,見顧如槿站在門口等著她。
“娘你別管我了,回去吧!”顧如槿的聲音有些低沉。
李氏嘆了口氣,“你自己回去小心點兒!”
站在門口看著顧如槿走遠了,李氏才轉身回去。
顧如槿并沒有坐馬車,而是步行去了青竹酒坊,上次掌柜拉走了一批貨,銷量如何顧如槿一直也沒顧得上問,既然來了一趟,就去酒坊看一看。
青竹酒坊依舊生意紅火,有行腳的客商坐在鋪子里喝上兩杯,也有提著酒壺來打酒的客人不時進出。
杜掌柜看到顧如槿進來忙從柜臺后迎了出來。
“顧夫人怎么有空過來了?”杜掌柜臉上帶著大大的笑。
顧如槿緩步走進內堂,“我來看看清酒賣的如何。”
杜掌柜招呼小二上茶水點心,自己陪顧如槿坐著,“那顧夫人可來巧了!東家早上剛來了信,咱們的酒得了太后的贊賞,以后這酒要專供皇家!”
顧如槿聽后客氣地笑了笑,心里卻不咸不淡的,專供了皇家,酒的價格上去了,可數量卻大大地降低了,這與顧如槿來說不是好事。
杜掌柜似乎也看出了顧如槿的心思,臉上帶上討好的笑,“顧夫人放心,咱們青竹酒坊也不是吃獨食的人,以后這清酒的價格每壇加二百文。”
顧如槿舉起茶盞,“那就多謝杜掌柜和聶先生了!”
“哪里哪里!要說謝也是咱們多謝顧夫人!”青竹酒坊的名聲傳遍天下指日可待。
二人又重新簽訂了協議,顧如槿才慢慢悠悠地回了家。
停靈三天,顧老三兄妹幾人扶靈回鄉,柳樹坡的村民才知道顧子硯去世了。
柳學鳴還有交好的幾家上門燒了把紙錢。
顧子硯被葬在了顧家的祖墳邊上,旁邊便是顧溫知的墳頭,主仆二人也算有個伴。
從山上下來,顧老三快步走到周氏身邊,“娘,你也累了一天了,去家里歇一會兒吧!”
周氏冷著臉,沒聽到似的,腳步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