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氏卻從一旁擠了過來,“娘!去歇一會兒吧!”
周氏抬眼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卻沒有反對。
顧老三臉上露出喜色,快走幾步在前面帶路。
一行人加上顧書生的兩個女兒女婿,大大小小十幾號人將顧老三家小小的堂屋坐的滿滿的,顧老三夫妻倆只能搬了板凳坐在門口。
周氏坐在上首四周打量著屋子,仿佛在尋找以前的痕跡。
招了招手,周氏示意顧老三進來,“把門關上,娘有話跟你說!”
顧老三夫妻倆對視一眼,眼底充滿疑惑。
“你爹也沒了,娘也活不了幾年了!”周氏低著頭,婆娑著身上的麻衣。
“娘!你說的什么話?”顧老三一口氣堵在喉嚨里,堵的嗓子疼。
“老三啊!你也是有孫子的人了!以后就好好在村子里過日子,不要往鎮上去了!”周氏聲音很低,可在這安靜的環境下,每個人都能聽清楚。
顧老三血液停滯,身子僵硬,喉頭動了動卻不敢開口,娘這話是什么意思?
“只是,這么多年爹娘沒要你的孝敬銀子,以后娘要靠你二哥養活了,你就把這幾年的銀子補出來吧!”
若是顧如槿在此肯定會嘲笑周氏,鋪墊了這么久,說了這么多,最后還不是為了要銀子。
只是顧老三夫妻倆這會兒只顧著傷心,哪里能想這么多!
“娘,您別呀!銀子我給!我把每年的銀子雙倍補上!可我是您兒子,您怎么能不讓我去看您呢!”顧老三跪到周氏身前,哀求道。
李氏慌慌張張地去了屋里拿銀子,生怕晚了,落了顧老三的埋怨。
“娘!這二十兩銀子是以前的孝敬,以后每年我都給娘送去五兩銀子!”顧老三接過李氏手里的銀子,放在周氏身旁的桌子上。
“三哥可真是個大孝子!自己家里成百上千的銀子,就給娘二十兩!”顧書香諷刺地笑了笑。
“書香,三哥沒用,只會種地,那些都是孩子們的銀子!”顧老三看向顧書香,小心地解釋道。
“三弟這也太窩囊了!家都沒分,哪里來的孩子們的銀子?”一直沉默的焦氏插了話。
她自持身份從不肯叫顧老三一聲三叔。
李氏見不得自己男人被左右夾擊,開口道,“二嫂這話說的,思進和思儒都沒有成婚,我們安郎和福郎都是要做爹的人了,自然是不一樣的!”
焦氏暗惱地捏了捏桌角,自己明明是做嫂子的,卻被弟妹搶先生下了男孩兒,她當年沒少因為這事兒被周氏數落。
“老三家的,你也不用說那么多,五百兩銀子!我到死也不用你來孝敬我!”周氏提高了音量,擲地有聲地道。
她果然是老了,沒有兒媳和女兒看的明白,老三就是被這女人和她生的孩子攏了心迷了眼。
李氏臉色一白,不敢再開口。
“娘!這到底是怎么了?”顧老三不明白事情為什么會成了這樣,就因為三娘揭開了當年舊事,爹沒了,娘要跟他斷絕關系,可這說到底也是二嫂和書香有錯在先,怎么他們一家成了罪人!
“怎么了?你縱容你女兒氣死了你爹,娘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周氏眼神里充滿了怨恨。
顧老三被周氏的表情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訥訥地喊了聲娘。
院子里,姐弟幾個聽到了屋里的動靜,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奶奶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顧惠娘起身就要推門而入。
門卻被人從里面打開了,周氏冷眼看了顧惠娘一眼,擦著顧惠娘的肩膀朝院門而去。
屋里眾人都起了身,顧老三愣愣地坐在原地,顧書香看向李氏涼涼地道,“三嫂,要是不想娘去衙門告你們,就把銀子拿出來吧!”
李氏此時眼底也生出了憤恨,這些人怎么能無恥到這種地步,做錯了事,還要別人付出代價,可若不給顧老三真擔了個不孝的罪名,可如何是好!
顧惠娘將屋里的情形看在眼里,給顧盼娘使了個眼色,讓她去裴家找顧如槿,自己進了屋,“小姑這話說的,就是要銀子也得給咱們時間,讓咱們準備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