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你胡鬧也就罷了,現在一定要記住自己的身份,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絕不能胡說。”
丟下這些語重心長的警告,權許雷板著臉走掉了。
燕破岳拿著筆,在落筆之前,先自言自語地組織內容:“薇薇小同學,你好。來信已經收到,作為一個六歲的孩子,你應該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將來全心全意參加到建設祖國四個現代化大業中,這才是你的當務之急……”
說到這里,燕破岳“啪”的一聲,在自己臉上打了一巴掌,他這是作會議報告呢,還是咋了,說的都是啥玩意兒啊。
來來回回,整整磨嘰了一天時間,燕破岳終于還是按照自己的本心寫出了回信。至于那些誰都能板著臉說出一堆的套話場面話官面話,讓它們去死吧,同樣有過心理封閉經歷的燕破岳清楚地明白,那種東西,是不可能幫助薇薇走出內心封閉世界的。
這封回信,內容如下:
親愛的小薇薇,信已經收到了。
嘿嘿,我看完之后,一邊傻笑,一邊擦著口水,可惜不能把我當時的樣子拍下來,否則的話,你看到了一定會噴飯無數。沒辦法啊,我都是一個二十歲的老頭子了,還是頭一次被人求婚呢,再說了,向我主動求婚的,還是一個年芳六歲,長得乖巧可人,十年后一定會美麗得花見花開人見人愛,車見就撞電線桿的超級美女呢?!
你說以后不喊我叔叔,要喊我哥哥,這一點我是舉起雙手雙腳贊同的。嗯,你可以買一只小烏龜,把它翻轉得肚皮朝天,四腳亂蹬,那就是我現在的樣子了。至于你想嫁給我,這個嘛,原則上我是同意滴,但是有一點,你現在也太小了吧,如果我們現在就確定男女朋友關系,你老娘脾氣再好,也會拿著菜刀找我拼命;而你老爹,則會同樣手持菜刀,配合你老娘,胡同里捉驢兩頭堵。你說說看,到時候我是拼命反抗好呢,還是站在那里,坦然挨刀好呢?
所以,這個太過危險的問題,咱們挪后十二年,那個時候你十八歲了,我也才剛剛三十二歲,咦……這么一算還真合適啊,如果你還堅持要嫁我,我們再坐到一起,認真地討論一下,怎么樣?
對了對了,我最喜歡第一次見面時你對著我甜甜笑起來的模樣,聽說分手后,你動不動就哭鼻子,要是再見時,你哭成紅鼻頭了,那我可是會掉頭就走的。我喜歡的是比洋娃娃還漂亮,笑起來還有兩個小酒窩的小薇薇,而不是紅鼻頭的圣誕老公公。
還有一件事,要和你說道說道,看看你一封信才幾句話,就標了多少個“X”,我兩眼看得都直泛“X”。你以后寫信,少寫點“X”,否則的話,再“X”下去,我可就要變成“X”了。為了避免此類情況,小薇薇你應該盡快背起書包去上學去,否則的話,哥哥寫給你的信,你自己讀不懂,還得找媽媽幫你讀,咱們兩個之間連小秘密都沒有了,那怎么行呢?
信,寫到這里,就算是寫完了。
燕破岳略一猶豫,在信的尾端,端端正正寫上了“白起”這個名字。
反正這封“情書”一定會先被權許雷檢查,再被秦鋒大隊長閱讀,最后還要被薇薇的媽媽反復用白眼珠掃蕩,估計最后還是咬牙切齒地送到自家寶貝女兒面前。
也許是不夠端莊,也許是不符合人民解放軍戰士應該保持的形象,但是在這封信中,燕破岳把一個原汁原味的自己,通過文字真實展現在了想要見他的薇薇面前,如果連真話都不能說,他又怎么能幫助那個女孩走出心底那片最黑暗的世界,重新接觸到外面的陽光與快樂?!
燕破岳將情書塞到信封里,也懶得粘住信封,走到門前伸手敲了兩下,伸直了脖子,對著外面一通鬼哭狼嚎:“喂,有人沒有,來個活的,哥哥奉權隊長兼秦大隊長令,給漂亮乖巧又可愛,絕對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小女朋友回信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