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武愣了片刻,輕輕將藥碗塞到閻柔的手里,冷聲說道:“閻子玉,你現在更不能死了。我會去草原,如果是你胡說八道,我會親手殺你,如果……如果確有其事,我要你親眼看著我殺了他。”
閻柔猶豫了片刻,接過藥碗一飲而盡,反手將藥碗砸在地上,用手一抹胡須上的藥汁,冷笑一聲:“敢不奉陪。”
敦武靜靜的看著閻柔喝了藥,閉上眼睛靜靜的睡下,這才轉身出了門,他在門外站了好一會兒,這才向前院走去,緩慢的腳步沉重無比,整個人竟似突然老了幾分。
他走過喧鬧的中庭,站在雨廊的陰影里,看著賓主談笑風生的堂上,臉上卻沒有一絲絲笑容,微瞇的雙目中射出凌厲的寒光,然后迅速轉身從側門出了院子,直奔精舍。
劉備正在屋里換衣服,為馬上將要開始的飲宴做準備。這次是毛家的慶功宴,盧植和李定都在,說不定會當庭評說諸生,這兩人一個是涿縣的驕傲,一個是手中掌握著舉薦實權的大吏,不管是誰,只要能得到其中任一個人的一句好評,以后在涿縣都能傳說開去。劉備深知這是個機會,自然不敢輕輕放過,他不僅希望能得到好評,更想找機會問問李定,他的眉毛究竟怎么了,以至于那天給他那么一個難堪的下場?
看到一臉冷漠的敦武,劉備愣了一下,然后才回過神來,連忙上前行禮。他聽劉修剛剛說過,今天能打敗閻柔,主要就是因為這位武軍候早上指點了他一個時辰。
“軍候光臨,有何指教?”
“劉修在不在?”敦武雖然對劉備印象不錯,但此時此刻卻沒什么心思和他說話,直梆梆的問道,同時目光向屋里一掃,沒看到劉修的身影,立刻皺起了眉頭,語帶不快的說道:“他去哪兒了?”
劉備被他語氣中的不快搞得有些不安,連忙解釋道:“大兄剛剛去谷里了,請軍候稍息,我這便去叫他。”
“不用,我自己去找他。”敦武轉身就走,話音未落,人已經到了院外。劉備看了,吃驚的張大了嘴巴。早就聽毛宗說過武軍候有個外號叫鬼手,出招迅猛無比,沒想到他走起路來也這么快。可惜,這樣的高手怎么沒成為自己的老師,偏偏去教劉修呢?
劉備暗自嘆惜了一聲,臉色變得有些復雜。
敦武來到山谷之中,正待轉彎,迎面竄過一個人影,他連忙閃身避在一旁,只見那人抱頭鼠竄,狂奔而去,快得有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狗,他吃了一驚,定睛一看,這個狼狽不堪的家伙正是劉修,他正待舉手叫住劉修,背后又有腳步聲傳來,一個身穿皮甲,頭戴青銅胄的人舉著一口環首刀,從他身邊一掠而過,一邊猛追一邊大聲喝道:“禽獸休走,吃我一刀。”
敦武愣了一下,聽出聲音正是毛嬙,不禁吃了一驚。他連忙喝道:“姑娘!”
毛嬙已經沖出幾步遠,聽到敦武的聲音,連忙停了下來,轉身掀起面甲,露出緋紅的臉,怒氣沖沖的說道:“武軍候,你來得正好,快幫我抓住那個禽獸,他跑得太快了,我追不上。”
“你追他干什么?”敦武一頭霧水,上下打量了一下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毛嬙,疑惑的問道:“再說了,你是怎么會追著他跑,要論動武,你可不是他的對手啊。”
“動手怎么了?”毛嬙眉毛一挑,怒不可遏:“不錯,我的武技是不如他,可是軍候你忘了一句話,邪不勝正,我就是憑著一腔正氣,才打敗了這個禽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