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武啼笑皆非,他在戰場上拼殺了十幾年,只相信更快更狠,從來不相信什么“邪不勝正”這樣的屁話。他雖然不明白為什么毛嬙能追著劉修打,但是他知道肯定與“邪不勝正”沒什么關系,而且在他看來,劉修也不會是什么邪人。
“姑娘,我正要去找你。”敦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直接叫住了毛嬙。
毛嬙提著刀,見敦武神色凝重,不似說笑,只好按住了性子,放棄了追殺劉修。
“我要離開涿郡了。”
毛嬙一愣,再次打量了敦武片刻:“武軍候,發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要走?是誰對你不敬嗎?”
敦武搖搖頭:“不是,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一天不知道結果,我一天不得安穩。”他扭過頭看了寂靜的山谷,半晌無語,可是眼中復雜的神情讓毛嬙知道他意己決。毛嬙皺著眉頭,嘆了一聲:“有什么我能幫你的,你盡管開口。”
“多謝姑娘。”敦武自失的一笑:“閻柔與我是故舊,他受了傷,我本來該留在這里照顧他,現在我馬上就要離開,就請姑娘多費心了。”
毛嬙擺擺手,很坦然的說道:“這個無妨,他是我毛家莊的客人,又是在我莊上受的傷,我毛家責無旁貸。”
敦武點點頭:“我以前做過對不起他的事,他如果說些難聽的話,你便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與他計較。”敦武頓了頓,又接著說道:“另外有一件事,還請姑娘與莊主見諒。我……本名敦武。”
聽了這話,毛嬙的眉毛不由得一豎,神情也跟著凝重起來,不過片刻之后,她又淡淡一笑:“那以后便叫你敦軍候了。”言語之間,并不以敦武的欺瞞為意。
敦武十分感激,向后退了一步,躬身施了一禮:“多謝姑娘。”他看了一眼遠處的劉修,又接著說道:“這次比試,莊上雖然沒有輸,可是個人較技與沙場廝殺不同,還望姑娘小心為上。如果可能的話,還是多請一些武技高強的人才來幫忙。”
毛嬙也瞟了一眼遠處的劉修,知道敦武的意思,卻沒有搭腔。她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見敦武還有話要和劉修說,只得恨恨的跺跺腳,轉身回了莊院。
看到毛嬙走了,劉修這才松了一口氣,走到敦武面前施了一禮:“多謝武軍候的指點。”
敦武笑笑,背著手看著臉上猶有懼色的劉修,慢慢的說道:“姑娘雖然性子野了些,卻不是不講理的人,你怎么開罪她了?”
劉修本來在山谷中思索自己怎么會發狂的事情,沒料到毛嬙突然來找他麻煩,不僅穿了全身的皮甲,還戴了一副遮住臉的青銅胄,惡聲惡氣的開口就說他是禽獸,只當是被自己偷看洗腳而落入水中的那個穿鵝黃衫的女子,心里發虛,哪里還有與她交手的勇氣,先被她沒頭沒腦的打了兩拳,見她不依不饒,這才惱了,順手又是一招黑虎掏心。這一招是他練得最熟的,使得那叫一個渾然天成,直到拳頭發覺觸感不對的時候,才發現這好象有點問題。
可是這時候后悔已經遲了,本來就很惱火的毛嬙勃然大怒,拔刀就砍,面對瘋了一般的毛嬙,劉修絲毫沒有面對閻柔時的殺氣,只能轉頭就跑。
他不是怕毛嬙,他有足夠的信心擊敗毛嬙,但是一想到自己以前干過的事和剛剛干過的事,他就一點勇氣也沒有了,只剩下逃跑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