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如師哥見多識廣,深得師傅親傳。可我守規矩,懂戲臺上的道理,不會讓徒弟串戲改詞。”許民卿聲音剛落下,戲臺上的蘇芍笑盈盈看著他道。
“師叔,既然您那么守規矩,懂道理。為什么還不明白,這么多年過去了,京劇就是火不起來,反而有不少演員紛紛擠進娛樂圈混飯吃。”
“那...那是因為他們心里對京劇不負責,根本就不愛這東西。”
“那您愛么?有想過未來京劇的發展么?還是說您埋頭在屋子里,潛心研究新形式的京劇作品了?”
許民卿語塞,一連幾個問題倒是把他給問住了。
穿著青袍的小生往前邁了一大步,站在戲臺上正中央的位置。
玉面清雋,身姿挺拔。
嬌瘦卻帶著堅定的力量,無懼無畏看向臺下的所有人。
最終,目光定在一處隱晦的角落。
她看著那埋藏在陰影下的男人,似乎也能感覺到男人注視著自己。
他的眼神帶著笑,是那種帶著鼓勵和無條件相信的笑...
蘇芍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沒有胡鬧,我是認真的!”
很認真的在想盡一切辦法,去讓京劇這項傳統文化好起來。
...
認真的?
這位喬家學過京劇的表小姐,竟然說剛才扮相成許仙上臺,是認真的,故意為之!
所有人都傻了,就連喬芬蘭臉上也有些驚詫。
他們都以為,這是故意準備的一份生辰賀禮。
“諸位,今日到場了除了有喬家的親朋好友,更是有許多陵城曲藝圈子的前輩。”蘇芍雙手抱拳,作揖行了個禮,“晚輩先向臺上的師傅們道個歉,剛才跑出來,不是為了攪局,而是故意設定的,為了吸引大家的注意。”
“喬家是文學名流,自喬家祖上,就對傳統文化的保護相當重視。”蘇芍慢條斯理地說,“從古至今,喬家一直肩負傳承和宣揚傳統文化。我想,這也是今天為什么能有這么多文流雅士到場的原因。”
“我母親,四歲拜入程家園,勤學苦練京劇,不敢有一日荒廢。哪怕她生下了我,為人妻,為人母,可也每天堅持天沒亮就起來吊嗓子。她會閑下來坐在我身旁唱幾段戲詞,會帶著我去欣賞那刺繡精致到像是工藝品的戲蟒,她會坐在書房兩三夜不睡,就為了寫幾段新戲唱詞。”
說起已經過世的至親,站在戲臺上的蘇芍兩眼閃爍著晶瑩。
喬芬蘭聽外孫女念叨著離世已久的女兒,心頭也涌蕩著悲傷懷念。
“我雖然從小耳濡目染京劇,但說句掏心窩的話,確實覺得挺無趣。”
聲音落下,坐在席位間的傳統曲藝人都是眉頭緊鎖,有些不大高興的樣子。
“諸位前輩別生氣。”蘇芍彎唇,神色坦然,“我沒有貶低京劇的意思,畢竟這是傳統文化,是國粹精華。”
“戲放在早幾十年的時候,也許對人很有吸引力。畢竟那時候也沒什么能娛樂放松的東西。可今時不同往日,社會發展的速度不斷加快,游戲、手機、小說、短視頻,越來越多新式的消遣文化不斷沖擊著傳統文化的發展。”
“有個詞兒叫‘新鮮感’,所有人不會每天都喜歡吃一種菜,山珍海味是稀罕,可清粥小菜也爽口。”
程如海那一桌曲藝老傳承人,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緊擰著的眉頭漸漸松開了些。
這位喬家表小姐,說的確實有道理啊!
“我改了戲是不假,可觀眾也看的新奇,專注。”
許民卿不以為然,“可這東西是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怎么能說改就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