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濤拍了拍聶誠的肩,“聶哥,沒事兒!咱們做新聞這一行的,本來就要有犧牲的準備。”
“什么犧牲不犧牲的!”聶誠冷臉,語氣很兇,“都要給老子活著回來,一個都不能少!”
A市距離W市不遠,也就兩個小時就到了。
飛機準備盤旋下降時,座位上的小喇叭傳出空姐的聲音。
“各位記者朋友大家晚上好,飛機即將抵達W市,室外空氣寒冷,請大家注意保暖。另感謝各位記者為戰疫付出,A市人民暨全國人民,期盼大家平安而歸。”
本來五個人強忍住心里的脆弱,都像表現得堅強一些,可現在因為空姐這么一句關心的話,哭得稀里嘩啦,狼狽成狗。
原來,這他媽就是被人牽掛的感覺!
...
五個人在W市一家酒店休息了一晚。
老板在知道他們五個是記者時,著急地差點兒蹦起來為W市說話。
“我們W市的老百姓自從封城以后,都可自覺了,自己在家隔離。你們看看網上傳的那些謠言,說我們醫院都快成了死人堆,一家醫院都有十幾萬的尸體,這他奶奶不是瞎胡造謠么?我們說幾句辯解的話,壓根兒都沒人信了!”
聶誠一邊兒調式著耳麥,一邊安撫酒店老板的情緒,“老板,您放心吧!我們這些記者過來,就是為了讓全國人民看到真相。”
老板高興得咧開嘴,“那敢情好,我早上親手給你們做個熱干面,吃完你們再去工作哈!”
...
蘇芍五個人分了三組,白天需要前往各自分配好的醫院。
蘇芍和姜濤一組,被安排在了W市中心醫院。
早上吃完酒店老板準備的熱干面,兩個人戴好口罩拿上工作證和工作設備,坐上消毒過的公交車,自行前往醫院去。
二十分鐘車程,市中心醫院到了。
保安是個退休老兵,看完兩個人的工作證后,熱淚盈眶朝兩個人敬了個軍禮。
蘇芍和姜濤對視一眼,笑了。
但也不知道怎么,笑著笑著,就哭了...
...
穿上防護服,戴好口罩,整理完一切防護措施,蘇芍跟姜濤進入了最為危險的一線工作領域。
第一步是先確定醫院死亡人數、確診人數和待檢查人數。
看著醫院呼吸科擠滿的人群,蘇芍眼底還是劃過一絲恐懼。
雖然沒有網絡上傳聞的那么嚇人,可人數確實不少,而且接下來一周是爆發期,人數只可能繼續增加,不可能減少!
僅是第一步工作,蘇芍和姜濤就忙活了整整一上午。
兩個人中午沒來得及吃飯,又趕緊去忙活做一場患者接受采訪的視頻。
站在一處病房門口,透過玻璃窗,能看清里面的患者躺在病床上,呼吸孱弱,表情呆滯的模樣。
“我去吧。”蘇芍拿了個耳麥別在衣領口。
姜濤動了動嘴,正準備說什么,但很快又被蘇芍打斷了。
“我是孤兒!”
姜濤,“...”
無語同時,更多是感動。
兩個人都知道進入病房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距離死亡,也許僅有一步之遙!
蘇芍檢查了一遍身上的防護服,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
因為房間是封閉的,空氣很陰冷,鉆骨頭的陰冷。
隔著防護服,蘇芍都能聞到乙醇的刺鼻味。
床是白色的,被褥是白色的,病患服也是白色的。
純粹的白,似乎還能給人活著的希望。
病床上是個中年男人,鼻孔插著呼吸管,臉上的肉堆在一起,微微透著紫。
蘇芍微微彎下身子,問,“您是本地人么?”
中年男人沒睡,眼睛直勾勾盯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