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惟德協黃裳、王化必原于宮壸。芳流彤史、母儀用式于家邦。秉令范以承庥,錫鴻名而正位,咨爾清河葉氏嫡長女、乃兵部尚書葉安之女也,系出高閎,祥鐘戚里,矢勤儉于蘭掖,展誠孝于椒闈。
慈著螽斯、鞠子洽均平之德,敬章翚翟、禔身表淑慎之型,夙著懿稱,宜膺茂典,茲仰遵慈諭、命以冊寶、立爾為皇后。爾其祗承景命,善保厥躬,化被蘩蘋、益表徽音之嗣。榮昭璽紱、永期繁祉之綏,欽哉。”
葉知秋跪在地上,本就難受的病體更是頭暈目眩。待聽到“皇后”二字時,驚訝抬頭挺身,眼前一黑,差點暈倒在地。身邊的母親及時扶住她,臉上的驚懼之色,溢于言表。
葉安臉上血色盡失,瞠目結舌,身形一頓,身上武將氣度頓時頹廢殆盡,仿佛瞬間蒼老數載。滿臉的不可置信,“公公看的真切?...........莫不是哪里......出了紕漏?”
“葉大人您真會開玩笑!這冊立中宮之后,豈是可兒戲之事!奴才我就算有一萬個腦袋,都不敢在此事上出任何紕漏。瞧您滿臉震驚的樣子,您以后可是國丈了,奴才給您道喜了!這冊封中宮之后,可是天大的喜事,萬般的榮寵.........”
葉安雙眼失神,看著公公的嘴巴張張合合,卻什么都聽不清......顫抖著伸出手,就是下不了決心接過。掌事公公索性,把圣旨放到他手中。
后續掌事公公與宮里嬤嬤說了些什么,葉知秋一句話也聽不進去。滿腦子都是剛剛公公宣讀圣旨時的話.............她是怎么被送回的閨房,已不記得。她只記得暈倒前,眼前只有天旋地轉的目眩。
她做了個長長的夢,夢中都是童年時在江北城的生活:她與葉若塵倆人在城中肆意玩耍,娘親那溫柔寵溺的眼神;父親雖愛板著臉,但眼中的疼惜溢于言表;還有祖父的嚴厲訓斥........慢慢地.......喧囂的塵埃,在瞬間化做虛無.......一片黑暗之后,那些景象,一下子飛散開去,與夢境一起消失了。
等她醒來后,已是第二日清晨。
她一睜眼,房中父親,母親,與若塵守著她。
她開口時,嗓中疼痛干澀,“娘...........”
“你醒了?身子可有何不適?宮里的太醫剛剛來看過.........不說這些,來........先把藥喝了........”徐安嬌雙眼通紅,一看就是剛剛哭完。
葉知秋順從乖巧地喝藥,誰都不曾開口言語。
藥喝完后,還是葉安最先打破沉默。“你好好養病,太醫說傷寒雖入體,所幸并未傷及根本。好好將養.....不會落下病根。”
“嗯。”葉知秋喃喃應聲。
“我去宮中面見了圣上,請求大婚前帶你回趟江北城。你生于江北,長于江北。想入宮前再回去看一眼。等以后就再也沒機會了。大婚之事暫時等你身體痊愈......”
“皇上答應了嗎?”
“你安心養病,爹給你祖父快馬加鞭去了封家書,總還有法子.........”
徐安嬌在一旁聽著,眼中淚意抑制不住,啜泣嗚咽。
“是我們對不起你.......沒有護著你.........當初,要不是心存僥幸,以為生病就能躲過去.....要是想到了更好的法子。就不會落得今日這般為難.......”
“娘........事已至此,女兒又不是去上刀山,下火海。入宮為后,這可是多少女子盼都盼不來的福氣,怎么到了咱家,就成了天大的災禍了..........”葉知秋心中難受,口是心非的話也不甚流利。
“娘知道你不愿入宮,你與娘一樣:只盼一人心,白首不分離。這皇后娘娘再尊貴,也要與別的女人共享夫君。你怎么.....受得了這個委屈........”
徐安嬌越說越傷心,淚如雨下。一旁的葉安不忍目視,黯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