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辯點點頭:“大宋朝二府三司之制度,著實荒唐,陛下聽我給你解釋。
二府三司是政事堂與樞密院與三司,樞密院不說,管政不管軍嘛,這很合理,但把財權從宰相手中剝離,這事確實荒唐了。
一個沒有錢的政事堂,又能夠做什么呢?
到了地方更是荒唐,大宋沒有地方官,全部都是京官,州縣都是帶著知州、知縣等臨時差遣去的,到了一路上,又是帥、漕、憲、倉四個監司官,軍事、財賦、司法、常平倉全部都分散開來,地方官在四個上司之下不知所措。
而這三司集中天下財富,全然不給地方留有半點的余地,中央倒是富了,可地方卻是貧弱到了極致。
為什么我們變法地方官府會抵制,難道是他們半點也不知道愛國么,其實也不盡然,他們本就沒有收入,只能靠著支移折變各種盤剝才算是勉強過日子,咱們這么一變,他們只能吃西北風去了,所以這變恐怕也是變不了的……”
歐陽辯毫不顧忌趙頊的神色,將大宋朝的內里全部都拿出來批斗了一番。
“……當然啦,這并不是太祖太宗的問題,實際上這反而是他們的雄才大略所在。”
歐陽辯道。
趙頊精神一振:“怎么說?”
“制度因時而變,適合當時的,才是最好的,五代時候,禮樂崩壞,大宋的制度恰好是應對當時情況最好的制度。
不過,經過了百年的發展,這套制度已經不適合當今的時代了……”
歐陽辯目光灼灼的看著趙頊:“秦時百年成就了一個秦始皇,漢代百年成就了一個漢武帝,唐朝百年成就了一個唐玄宗,他們大多是在國家徹底穩固之后,但國家又是出于即將敗壞之際進行大刀闊斧的改制,不僅讓國家更加強大,而且還打下了最大的基業。
當然啦,他們打下了江山,卻晚節不保的事情,那就是人性了,那個不說也罷。”
趙頊激動道:“季默,你覺得,朕可以像秦皇漢武玄宗那般打下那么寬廣的疆域?”
歐陽辯笑道:“歷來中原王朝只要自身足夠的強大,周邊的異族要么順從,要么搬遷,歷來如此,沒有例外的。”
趙頊大力點頭:“所以,朕要怎么做?”
歐陽辯道:“咱們已經在路上了,臣老師的經濟改革已經開始了,雖然經濟改革已經不是大宋朝的痼疾所在,但也有必要,現在大宋朝的問題在于官制與軍隊。”
趙頊深深吸了一口氣。
果然,歐陽辯鋪墊了那么多,終于還是將矛頭指向官制和軍隊。
不出所料啊。
“你說的我都知道,但是,該怎么做?”
趙頊問道。
“沒別的辦法,名副其實而已。”
歐陽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