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面甲板上,十幾個人圍坐成一圈,形成了數十個現場教學課堂,甚至護衛隊員和船員們閑暇時也愿意聽課,充斥著濃郁的學習氛圍。
船長室后方甲板的淺色涼棚下
由于天氣炎熱,李福壽穿著一件白色純棉質地的對襟漢服,正在與一干女眷喝下午茶,在旁作陪的有辛長君,潘守道,何方,吳墨舟等人,正好兩桌人,相鄰而坐。
“老爺,從這里到英吉利國還有多遠啊?”顧柳煙穿著一身淡青色繡花衣裙,潔白小手上拿著一個描金蘇繡圓扇不停的扇風,看著運河兩岸無邊無際的沙漠一臉憂愁的樣子。
“呵呵,快了快了。”
“哎呀老爺,許多天前你就說快了快了,到今天還是快了快了,唉……我覺著全身都坐的生銹了,可啥時候是個頭啊?”顧柳煙老氣橫秋的嘆了口氣,端起清茶秀氣的抿了一口。
“夫人你別急,這下是真快了。”李福壽看著娥眉微皺的顧柳煙強忍住了笑,手指著平靜的運河說道;“這是一條法蘭西國主持人工開鑿的運河,從這里前往歐羅巴洲最少可以節省半個月的航程,用不著繞過風暴肆虐的好望角,海上跨洲航行安全性大增,穿過運河就進入了地中海,距離歐洲就不遠了。”
“哦。”顧柳煙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說道;“就像咱們大清朝的京杭大運河一樣唄,可是這運河兩邊都是沙子,連個村莊都沒有,花那么多的銀子多不劃算啦。”
“漂亮的小夫人,您的顧慮不能說沒道理,比起多走半個月的海路,我更愿意這里有一條運河。”葉琳娜穿著緊身束腰的白色衣裙,頭上戴著寬大的薄涼帽,順著顧柳煙的話說道;“上帝作證,法蘭克人總算做了一件好事,比起這些來,我更關心您的英文口語,聽起來比此前好的多了,真是令人慶幸的事兒。”
葉琳娜能聽懂簡單的漢語,現在是顧柳煙的私人英文教師,她的口音中帶著濃重的倫敦貴族味兒,相當純正。
這番話說的太多了,顧柳煙疑惑的看向李福壽,等著他翻譯一下。
李福壽復述了一下,看著一直靜坐在旁邊不說話的菲奧娜問道;“菲奧娜,你怎么看這條運河的作用?”
“我想……這條運河并不單純縮短了歐洲前往亞洲的距離,法國人在蘇伊士城保留了整隊的士兵,賽德港恐怕更多,這應該對他們有某些重要意義吧?”菲奧娜也不確定自己的猜測,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可能是保衛自己的財產或者其他什么目的,但是我真看不出來有什么需要保衛的,上帝作證,這里連個人影都沒有。”
“辛先生怎么看?”李福壽又問坐在另外一桌的辛長君。
辛長君坐在桌邊恭手作禮,并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仔細考慮了一下回答道;
“這些天閑來無事,我們幾人認真研究了歐羅巴地球儀,感覺顛覆了無數年來的認知,傳統天圓地方之說乃測度之言,在真理面前不攻自破。
此一處運河名曰“蘇伊士”,是溝通歐羅巴洲與南洋乃自于遠東的重要節點,扼守交通要地,具有無與倫比的戰略重要性,實為兵家必爭之地也。
扼守此處
就掌握了交通咽喉,在大國博弈中占據先手,最最緊要不過了。
我觀此處無險可峙,遠遠看過去一馬平川都是沙漠,偶爾的只有幾塊很小的綠洲,若要守衛必須大量的兵力才行,最好能夠沿運河筑城以守。
但是在這片荒蕪之地,所有一切日用所需都要從遠方運來,代價會大到讓人無法承受。
其中考量孰優孰劣,必須認真研究才能夠說透,長君不敢妄言,還望元鼎先生多多體諒才是。”
“辛先生過謙了,你說的很對,蘇伊士運河確實是最重要的戰略要地。”李福壽贊許的點點頭,乘興站起來走了幾步說道;“有如此全局性眼光,辛先生不愧大才之名,今后還要多多仰仗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