濤龍面無表情地指指自己,
“我去扔我自己了。”
“趕緊去!!”
時光如梭,歲月荏苒,正如面對再大的災難,生活仍要繼續一樣,濤龍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開始一步一個腳印地過日子。
25歲那年,他從學校研究生畢業,母親輾轉周折把他安排進自己所在的醫院工作,濤龍沒有反對,他知道這年頭找個好工作不容易,母親是一片苦心。
27歲,濤龍已經可以自己坐在診室值班,小小的醫院中天天上演著人生百態,對生的絕望,對死的恐懼,對家人的依依不舍,對老母的狠心絕情.....他變得有些麻木,見過太多的事情,開始收斂起最初的天真,盡職盡責,不越過紅線一步。
28歲,父母開始催他結婚,大學里的女朋友早就分手了,原因無他,濤龍再見那個女孩時只覺得她是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習以為常的心湖因為一句催婚開始泛起漣漪,夜生人靜時,濤龍回想起那個真正屬于自己的女孩,兩個世界的交替錯亂讓他找不到前進的方向。
他開始失眠了。
30歲,母親嘴里三句不離結婚,濤龍木頭人似的,按她的安排去相親。自家條件雖算不上有錢人,倒也還說得過去,見了十幾個姑娘對方都很滿意,仿佛是來買菜談攏了價格。濤龍難得地開口,他全部拒絕了。
又是一年,不大的咖啡館,他遇見一個和自己遭遇差不多的姑娘,對方小心客氣的模樣不像是來買菜的,濤龍也就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你還不錯。”姑娘突然說。
濤龍一愣,“你也是。”
簡單的兩句話,三個月后兩人還沒來得及進一步深入了解,雙方父母邊擺好了訂婚宴。
婚禮當天,濤龍一反常態,來者不拒,把自己灌了個酩酊大醉。姑娘扶他回了家,懵懵懂懂中濤龍又看見了自己的女孩,還有一句話沒告訴她呢。
“我愛你。”
姑娘一愣,眼神中多了某種東西,緩緩回了一句:“我也愛你。”
婚禮結束后,日子變了許多。搬入新家濤龍只得跟姑娘開始操心一日三餐,不能再賴在老媽旁邊混吃混合,他們時常拌嘴吵架,柴米油鹽醬醋茶,明明一切都是實實在在的,濤龍卻總有種不真實感。
他覺得這不是自己。
32歲,姑娘懷孕了,辭掉工作在家養胎。濤龍逐漸在工作上有了點地位,但仍舊騰不出更多的時間回家照看,往往出了手術室聽姑娘的電話一頓抱怨,水還沒來得及喝,就是下一臺手術。
電話那頭盡是翻來覆去的委屈和抱怨,濤龍每次都耐下性子聽著,他能爭辯什么呢,誰讓她懷了自己的孩子。
33歲,孩子落地,是個男孩,濤龍抱起他的時候一陣恍惚,心里沒有絲毫喜悅。
他其實想要個女孩的。
養育孩子把兩人幾年的存款都砸了進去,好奶粉,好老師,好學校,好特長.....
濤龍必須要更加努力工作,妻子孩子三天兩頭除了晚上,白天見面的時間加起來不超過4個小時,心里不高興。
工作少了病人說你不干活,
回家休息媳婦說你不干活,
那誰干活呢?濤龍開著小車竄行在車水馬龍的城市中,他原本以為這些被霓虹彩燈照著的人們和當初那個宅在家里的自己不同,生活有目標有追求。
現在他知道了,沒什么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