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關其實就是在漢城留址上建立起來的,離秦代蕭關更近。
武懷表爬上來前還在打著主意,看看能不能從冰面上發動,結果人家根本就沒凍,反到是增加了攻打的難度。
想想也是,一個國家級的關隘,肯定是考慮的特別全面那種,就好比隴關散關潼關,都是河水不結冰的險要之地。
秦漢長安東依函谷關,到唐時興廢,把潼關北遷到塬下,還不就是因為隨著氣溫變化,唐代的函谷關段黃河開始結冰了嘛。
他舉著單筒望遠鏡,披著麻衣伏在綿墊上,對著蕭關上的吐蕃軍旗發呆,直到被牙兵碰醒。
“將軍,該吃飯了。”
大冬天的在野外煮食不易,冷的還快,又要防備不能讓敵方發現,所以要求就是速戰速決,縱使他是將軍也不能搞特殊。
“便去。”武懷表思索著收起望遠鏡,抓起鋪在雪地上的綿墊,彎著腰隨牙兵下塬,走到走出去二十幾米站直身體。
兩營軍將都在甲外套著麻衣,一進營地有一種特別異樣的感覺。
沒有辦法,這個年代暫時棉布太貴了,也就是麻衣最使宜,又厚實禁磨。
于是在雪地里行軍打仗麻衣就成了最好的偽裝物,只需要把全身一裹就混進了風雪之中,極難發現。
這也是欺負這個時代的敵軍沒有什么監視設備,全靠眼睛。而眼睛長時間在雪地當中會受漫反射影響,變得不易看清物體。
其實就算不搞這套,這種天氣下在摸到城池邊緣以前也極難被發現,大家冬天都不打仗,這是各方共同遵守的潛規則。
除非太倒霉了,直接撞在對方的偵騎面前,還留不住人家。
大家都難,想在大雪天里運送物資糧草實在是太艱難了,成本極高,誰也負擔不起,而且軍士的折損率也高。
就算是鳳翔現在配備的四輪帶減震的大馬車,這一路行來也是頗費了些周折。
快速的吃過飯,軍士們清理打掃,車夫把煮飯產生的炭火用銅盆盛了放入大馬車下兩輪之間,這是防止潤滑的油脂被凍硬干裂。
武懷表召集了部將們到主帳開會。
臨時營地,一共就立了兩頂帳蓬,一是伙帳,一是主帳,軍士們都和戰馬混在一起抱團取暖,到也不虞凍傷。
營夫們開始分發草料,大家開始喂馬,幫戰馬刷去身上的冰雪沫子,檢查馬蹄。
三個負責觀察記錄的牙兵把剛才觀察到的情況和大家做了一個說明,然后武懷表總結。
蕭關乃天下重關,不管哪一朝哪一代那真的都是相當重視的,所以關隘修建的又高又險,而且城墻一直修到了塬上,設有多處烽火臺。
唐詩里關于蕭關的語句多不勝數,已經說明了蕭關的地位還有重要性。
關墻也不是平直的,而是曲拐伸縮,形成一個一個的馬面和女墻互成犄角,外有甕曲,內有方城,箭樓敵樓角樓密密麻麻。
這會兒的蕭關也不只是一道關,而是一座城,是長安入塞的大型出塞公路服務區,唐胡旅客轉乘點,胡人入關服務中心。
吐蕃占領這里以后,這里便成為了吐軍的一個大型屯兵點,物資中轉站。
牙兵依據觀察到的旗號,確定里面至少有三千戰卒,那就是至少一萬八千兵,還要再加上各種工作人員。
這都是可以提刀作戰的,守城的時候老弱婦孺也不能小看,一樣有殺傷力,何況是官員。
武懷表坐在那聽著牙兵報告,眼睛看著旗下一眾將軍,還有臨時從各州編進來的鄉兵首領。他手里一共也就三千來人。
如果是野戰對上,他絲毫不懼,大唐隨便拎個小兵都有這個自信,但是現在這是攻城,攻的還是蕭關這樣的歷史名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