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找那船笛的方向,但從門口看去,森白的月光下只看到黑黢黢的一片,又往后看,墻上鑿出幾個小的排風扇窗口,這個高度她沒辦法看到外面去。
打量環境的間隙里,她終于成功松開繩索,立即爭分奪秒去解腳上的。
喝了酒的綁匪雙手環胸躺在板凳上呼呼大睡,她手撐地費力地站起來,卻不是想逃生,而是小心翼翼挪到桌子邊——她的包就在桌子底下。
盯緊匪徒,時怛膽怯地咽了咽口水,最終蹲下來從包內翻找,可是里面早已被洗劫一空。
她提著一顆心,左右環顧,找不到可以攻擊的武器,最后目光定在酒瓶上,手起瓶落,哐當接連兩個瓶子砸到綁匪的腦袋上。
碎片飛濺,刮破她的手掌,精神高度緊繃中的她沒察覺到疼痛,睡夢中的男人只來得及呻吟一聲就斷了反應。
她高高提著的一口氣這才松懈下來,手忙腳亂地在對方身上翻找,找到一臺手機,拿起來就跑,手指一邊顫抖地按來按去卻半天沒能開到鎖……
“TMD,你看老子不弄死你!”
她才跑到門口,這才發現自己身處二樓,咒罵的聲音從樓下傳來,驚悚而可怖。
腳步生生止住,時怛瞪大眼,這一刻幾乎心神俱焚!
那聲音漸近,就要往樓上走……
她猛地又折回屋內,手機上了鎖,她急切驚慌地撥打緊急電話,一邊跑到排風扇窗口,踮起腳往外看去…..
電話接通,那頭只來得及說出“你好,這里是…..”
聲音驟然被時怛打斷:“我叫時怛,被兩個四十歲上下的男人綁架了,另一名一起被綁的叫張筱筱。我不知道我在哪里,但是這里有很多廢棄的風扇和橫幅標語,前身可能是風扇加工廠,建筑是兩層樓。附近沒有房屋,我們在很空曠的地方,我看到遠處是條河,有船鳴笛的聲音……”
她邊說話邊回頭盯緊門口,心跳快得幾乎破膛而出:“還有,幫我聯系鄔安技術勘查科法醫,他叫解宋,告訴他我的名字。”
沒有任何能給對方回話的時間,時怛耳邊已經能聽到腳步重重踏上樓梯的聲音,一級比一級接近。
她跑到昏迷的綁匪身邊,將手機塞回口袋,然后假裝自己剛剛準備逃離,才跑到門口就撞上扛著張筱筱上來的另一名綁匪。
裝著受到了極大驚嚇,她雙腳一軟往后跌坐了下來,驚恐地看著對方。
接連兩個都險些逃跑,綁匪怒色更濃,一雙眼珠子幾欲從眼眶里爆出,冷白月光下神情更顯駭人。
他二話不說將肩上半昏迷的張筱筱扔到她腳下,然后一手拖一個,粗暴地將兩個人拖進屋里,側目一看同伴倒在板凳上,額頭滑落一道血流,鋪滿灰塵與砂礫的地面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
那一刻怒火攻心,但他怕出事,眼下最要緊的不是追究,而是看看同伴是死是活。
忍著一腔怒火重新將兩個人綁死、蒙住眼睛,他恨聲威脅:“待會再收拾你倆!”
旋身去探同伴的呼吸,察覺只是昏迷,反復拍對方身體:“叫你看個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張筱筱意識漸清,意識到自己重新被抓了回來,一顆心如同墜下深淵,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時怛世界再度變得漆黑,正當她不安地迎接未知的危險時,危險已然靠近....
“誰TM拿瓶子砸的我?”
拔地而起的一聲怒吼嚇壞了張筱筱,她額頭跟嘴角有了傷痕,顯然是被抓回來時打的,此刻嚇得立刻戰兢地縮起肩膀,蒙在布條里的眼睛唰唰落下淚來。
沒有人回應,被時怛爆頭的綁匪按著破了口的額頭猛地將手里的瓶子摔到兩人腳邊。
瓶子應聲碎地,碎片飛濺刮破兩個人的腳,張筱筱又痛又驚懼,條件反射地縮起雙腳,驚惶地搖頭:“不是我~”
他立刻面向時怛,滿目陰狠:“那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