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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被害者的案發現場是個灘涂,距離市區近四十公里,周邊是些售賣、加工河鮮的餐飲店,一行四人穿戴齊整,腳上的靴子套了長長的鞋套,一步一腳印地前往灘涂最深處。
這一塊灘涂質地較硬,人踩上去并不至于讓腳陷在里面,附近一帶的警戒線還沒解除,所以也并無人來此。
將近九點時,解宋的手機發出震動,他手上戴著手套,正跟同僚分散在附近復勘,取了手套掏出手機,來電顯示是鄔安的快遞配送。
他抓緊時間接了:“你好。”
“哎你好,我這里是美團配送,我現在已經在502的門口了,但是敲門一直沒有人應啊。”
解宋覺得奇怪,往日這個點她是醒了的。
“那勞煩你放在門口吧。”
“在門口會不會有人拿啊?”
“不要緊的。”
“好,那我就放這了,我給你拍個照過去吧。”
“好,謝謝。”他收了線,戴上手套重新投入工作中。
時怛結束直播,中午吃了飯方坐上回家的公交車。
車上乘客多,她倚窗而立,手上抓著扶手,看街頭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昨天下午到今天她都沒有再上微博,不想再去看那些誹謗議論,公交車停在斑馬線前禮讓幾名學生過馬路,她才赫然想起萬萬,忙忙掏出手機登微博查看私信。
眾多舉著聲討小三的謾罵信件里頭果然靜立著她的那條匿名信,不用自報家門,她已看出是萬萬。
“她們強迫我跟一個同性戀擁吻,說要看看女的跟女的有什么不一樣。我反抗,她們生氣,扒掉我的衣服拍裸照,在一層樓的女生宿舍傳閱,她們笑我,笑我體毛重,笑我胎記丑陋,所有人都在笑我,給我起外號,對著我指指點點。”
不長不短的一段文字,看得時怛眉眼之間愁云密布。
她鬼使神差地有種感覺,這女孩字里行間多了一股——絕望!
“你愿不愿意咱們見面談一談?由我帶你去看那位神經科醫生。”
她發了回信過去,想了想,又把自己的私人號碼送去:“如果你愿意,可以打這個號碼。”
將手機放回包里,她抬眸重新看著窗外,思緒涌動。
她自認不是個太熱心的人,除非屬實看不過眼的,而對于萬萬,可能是看見了曾經自己的影子,妄想著拉她一把!
她回到小區,在四五樓的樓梯連接處看見蹲在自己家門口翻箱子的小孩,一個不認識,一個是金叢梅的那個死孩子。
兩個人聽到動靜回頭看,瞧見她,熊小孩老鼠見了個貓兒似地拉著同伴跑上了樓。
時怛走到家門口,低頭疑惑地看立在墊子上的紙箱,面上用水性筆寫著:501時女士。
箱子的膠帶已經被扯得皺巴巴,封口處用手指頭扣出一個洞,她開了門,把箱子抱進屋里,用剪刀把剩下的膠帶剪開,打開一看,一小束干花平放在里頭,琳瑯滿目的生鮮、牛奶、果蔬有序地在下面擺著。
她拿出里頭折起來的紙張,翻開看,是送貨的單子,上面寫了收貨人、下單賬號,不是解宋還能有誰。
看著一箱的食物,她嘴角彎出一抹弧度,有些無奈與甜蜜——是多怕她在家里會餓死!
許多事情積壓在心里,她的笑也未能達心,但多少因男友對自己的照顧感到一縷窩心。
打開微信,她對著滿箱的食物拍了一張照片,又拿著花舉到自己的臉頰邊自拍了一張笑臉照,一并給他發過去,留言:“謝謝我們家法醫大人的投喂,增肥對象等你回來簽收!”
找來一個中小的花瓶,她把干花的繩子解了,散散地插在瓶子里,把它放在進門的鞋柜上,每天出入都能看得見。
解宋一直在外面跑現場,到晚上9點多才和同僚在走鬼檔匆匆買了份盒飯,就著礦泉水囫圇吃的間隙想起白天的訂單,掏出手機沒有未接來電,上微信倒是有許多未讀消息。
第一置頂的是她,備注是非常直白粗暴的三個字——女朋友——旁人看了都忍不住要笑它的生硬。
微信里是她發來的照片,他看了文字,點開第二張她的自拍,照片里是她拿著干花擋住的半張側臉,露出十分整潔的四顆貝齒,明眸皓齒笑得歡愉而明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