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兄弟!”
兩個孩子異口同聲,倒是把第五倫逗樂了,是就是吧:“汝等從哪來,父母何在?”
這下輪到年紀大的張魚不吱聲,好似被觸到了痛處,還是年紀小的朱弟訥訥道:“在北邊,前年鬧荒,母親走了好遠的路,帶著我來塬里,要我呆在此處別動,她去找吃的,然后……我就找不到他們了。”
第五倫瞬間就明白了,景丹在長平館時對他提及過,前年,正是涇水雍長平館鬧災之際,列尉郡和師尉郡產生了好幾萬災民。朝廷賑濟不力,身強力壯的人被豪強消化成為佃農徒附,老人、瘦病者的和半大孩子沒人要,只能做流民。
而有的家庭,實在沒了生計養不活孩子,就會騙孩子說帶他們去找食,領至遠處扔了。
雖沒有易子而食那般殘忍,但也是人間慘劇了。
張魚大概也是類似的經歷,兩個被父母拋棄的孩子卻聚在一起,成了相依為命的兄弟。
該說什么好呢?第五倫只覺得心里有些難受,招手讓二人近些:“幾歲了?”
他們搖頭,都說不出自己多大,目測張魚十二三歲,朱弟十歲出頭。
“這兩年,汝等住在何處?”
張魚又在裝可憐了:“君子,吾等一直在換地方找食,去里閭討過飯,但那的狗太兇,只能又回到溪邊,住在北邊的廢煤窯里。”
難怪他們的臉總是黑乎乎的,跟第四氏礦里的隸臣一般。
這讓第五倫有些難辦,他雖是煤老板,可沒打算招童工啊,但扔著不管,這倆孩子指不定哪天就死了。
心里一個聲音說:“新莽亂政,民不聊生,這天下有多少這樣的孩子,十萬,百萬?你怎么管得過來?多大能耐做多大事,還是先注重族人,提升自家實力,圣母病要不得,他們愛死不死。”
另一個聲音則說:“若是不管,就是見死不救,身為穿越者,眼前區區兩個孩子都救不了,還自詡這世間唯一祥異?我呸!”
這兩個聲音打了好久架,也不知是誰贏了,第五倫才問二人道:“汝等……會搓泥丸么?”
張魚、朱弟卻理解錯了,吐了口唾沫在手心,伸手在臟兮兮的身上一搓,好家伙,還真是好大一把“泥丸”啊。
“黑煤塊都比汝等干凈。”
第五倫哭笑不得,使喚滿臉嫌惡的第五福道:“帶二人去上游,按進溪水里洗個澡,擦干凈,換身厚麻衣,然后領到礦邊,教他們搓煤球。”
這意思是愿意收下兄弟二人了,張魚立刻拉著朱弟給第五倫下拜,連磕好幾個頭,什么做犬做馬都說出來了,也不知是在哪學的。
第五倫卻又板起臉,恢復了煤老板的黑心腸,對張魚、朱弟道:“汝等可記好了。”
“我家,不養閑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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