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士吏手頭卻給后面的人比著動作,暗示他們準備好繩子,他今天答應上司的壯丁數額還沒抓夠呢!正好將這幾人拿去湊數。
馬援和萬脩面面相覷,好家伙,抓壯丁居然抓到他們頭上來了!
“文淵,不裝了罷?“
馬援扔了斗笠,嘆息道:“也只好不裝了。”
于是到了晚間時,汝臣便聽到這幾個鼻青臉腫的士吏小卒哭訴,說是遇上了武藝高強的農夫,公然抗拒,將他們揍了一頓,然后跳水跑了。
汝臣也并未在意,只讓人以此為借口,再勒索附近那個里百多石糧食。
他關切的只有一件事:“盡快將丁壯湊齊,五月十五,我便要與第五倫一同押送糧秣,去往渡口。“
汝臣笑道:“屆時我征得五千石,超出吞胡將軍期許,而他頂多只有千石,孰優孰劣,便一目了然!“
……
而是夜,苦水河邊的篝火已經換了一個地方,第五倫聽馬援提及下午他倆去查探汝臣搜糧,差點也被抓了壯丁時,不由莞爾。
“哈哈哈,二位當時何不放棄抵抗,故意被抓,跟著彼輩回營,做吾等內應呢?”
萬脩喝了一口酒,笑道:“我倒是不怕,倒是怕文淵長得太白凈俊秀,入了賊營,會貞操不保。”
然后就挨了馬援一腳,滾到一旁去了。
這不是開玩笑,長期壓抑的軍營中,經常有人被捅,連第五營都有這樣的事,更別提他處了。
第五倫取出地圖,交付二人:“我早就說過,汝等勿須過去,汝臣營中虛實,他每日活動路徑,乃至西行送糧的方位,我都已令人打探清楚。”
雖然第五倫只駐扎縣北,但他的人奉命去特武縣城采買是常事,手持第五司馬的符令,暢通無阻。
而第五倫也以第五福為主,將張魚等幾個忠心、機靈的私從組織起來,專門拿著第五倫的符節在縣南晃悠,打探情形。
第五倫還給他們取了個番號:“第五縱隊!”
他自己甚至還不恥下問,往汝臣的營地跑了一趟,與他商量運糧一事,約著同去。
于是就有了這張地圖和接下來的計劃。
第五倫指著汝臣駐扎的營壘道:”此營乃前朝武帝時所建,障塞墻高,位于秦渠、漢渠中間,易守難攻。哪怕汝臣麾下能戰之士不過百人,但想以馬隊百余人破門而入,斬他頭顱而去,仍十分困難。“
他的手指往西,對準了位于特武縣城西的渡口:“本月十五,我與汝臣約定,一同去河西吞胡將軍大營送糧。”
“障塞距離縣城不過三十里,兩到三個時辰可至,汝臣此番勒索糧食,多達萬石,卻只送一半過去,肯定會留人守備。“
第五倫預測,當日汝臣身邊的,大概是五十名披甲持兵的親衛精銳。外加五百名趕車拉輦的豬突豨勇,這群饑腸轆轆,飽受欺壓的丁壯是不需要考慮進去的,聽到弓弦響就一哄而散了。
而馬援、萬脩出動百余人的馬隊,正好能對付得下來。
“確實比上月底在臨河鄉襲擊汝臣,以及強攻障塞要容易。”
萬脩卻想起一事來,看向第五倫:“伯魚當日要交的糧食湊齊了?”
第五倫搖頭:“尚未,眼下青黃不接,我不忍心逼迫百姓,而縣北的所謂富戶,再怎么威逼也拿不出多少糧食來,才夠我麾下八百人吃,哪里夠往大營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