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第五倫頷首,指不定韓威之死,又是一個”盧芳頭“的糊涂帳。
“壞消息是,韓威死后,吾等連間接上書的渠道,也沒了。”
“好消息是,梁丘賜也沒有。”
梁丘賜沒有過硬的靠山,這是第五倫早就知道的事。
“莫非竇融有?”宣彪恍然大悟,難怪戰斗剛剛結束,第五倫就要讓人提前去與南下協防的竇周公接觸。
“竇融區區一介校尉,哪有這資格。”
但竇融的靠山大司空王邑有,不過第五倫看中的,是另一個人。
“竇融的上吏,也是我與梁丘賜的上吏,這場北征的副將。“
“更始將軍廉丹!他便是關鍵!”
……
與馬援所料不差,當第五倫派萬脩去上河城查探時,果然看到城墻上掛著一排頭顱,不是匈奴人,而是百姓的。
不對,在梁丘賜宣揚下,這是數日來流竄于幾個縣,與匈奴勾結,擾亂秩序,攻陷里閭殺人如麻的盧芳殘部、麻匪殘部。
將梁丘賜視為救星的上河縣人信以為真,此刻仍有一群孩童拿著石頭,朝哪些無辜的頭顱猛砸呢!
看到這一幕,萬脩咬了咬牙,回去稟報第五倫。
梁丘賜是一個“好人”,他沒有下令屠殺百姓冒功,可他殺死了一群死人,順便將這些百姓,在匈奴馬蹄下僥幸存活的家眷,變成了必遭株連的罪民。
“比直接殺人,更可惡。”
憑心而論,過去大半年,梁丘賜待第五倫還算不錯,可這次,已經不是像剿盧芳時一樣,占點便宜、分點功勞的問題了,而是根本利益相沖,做人做事的本質區別。
這才是第五倫必須背刺梁丘賜的原因。
當然,這也是第五倫不敢進上河城的緣故,誰知道梁丘賜沒了退路后會干出什么,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指不定給他來個夜闖白虎節堂的戲碼,搶先把亦無靠山的第五倫砍了。
于是第五倫與梁丘賜再會,已是他們共同等待竇融大軍抵達時,梁丘賜滿臉慍怒,讓人過來責問第五倫,為何不去上河城報到。
第五倫只坐在車上過來,他今日又在手上吊了白布,朝梁丘賜躬身道:“下吏與匈奴血戰,受了重傷,今日才勉強爬下榻,已讓人向校尉陳述過。”
第五倫身后是甲兵齊全的第五營,梁丘賜就算想火并,也得掂量掂量實力,而第五倫請梁丘賜屏蔽旁人,只低聲向他稟報了韓威喪師的消息。
第五倫是在暗示韓威,自己與韓威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只能相互依靠了。
“本校尉已知曉。”
梁丘賜稍稍松了口氣,只不慍地說道:“伯魚打了一場大勝后,果然不同往日,所斬得胡虜頭顱,為何不交來報功?”
交給你,不是肉包子打狗了么?頭在誰手里,桌子上的戰斗,誰握住的牌就最多,這是第五倫用來和竇融做交易的底氣,豈能叫梁丘賜得了去。
第五倫作揖道:“校尉,下吏之所以將頭顱緊急送到東岸,是擔心,竇融仗著人多勢眾,想要獨占功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