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情”往廉丹那跑了一圈后,幾百首級翻了一番,變成上千,這牛皮可吹大嘍。
既然梁丘賜被擼走,第五倫也被廉丹提拔,原地平升,成為“假校尉”,真正的任命要請示朝中方可,竇融則入駐上河城,與第五倫互為犄角。
“更始將軍擔心,臨近仲冬,胡人有了韓威帶領,隨時可能再度南下。”
好家伙,在廉丹等邊塞將軍的奏報中,韓威已經復活過來,變成引領匈奴人入塞寇亂的罪魁禍首了,這讓第五倫再度感到荒謬。
馮衍交待完更始將軍的命令,遂與竇融一同向第五倫道賀:“伯魚如今成了校尉,上任后第一件事要做什么?”
第五倫想了想后,認真說道:“為上百個冤案,平反!”
……
“悠著些,莫要砸到。”
第五倫上任后的第一道命令,便是讓蒙澤帶著本地人組成的“騎兵隊”,返回上河城,登上城頭,將掛在上河城、廉縣的上百顆無辜者頭顱取下。
寒冬將死人灰暗的皮膚凍出了一層白霜,也讓他們不至于腐朽,只有一些被烏鴉禿鷲啄食變得殘缺。
他們都是慘遭匈奴殺戮的百姓,有的甚至還被割走了頭皮,據說那是胡人重要的馬飾,本該得到妥善收斂,卻又被梁丘賜利用了一番。
而蒙澤等人對這位“前校尉”更是深惡痛絕:“若非伯魚司馬……校尉,這些人就白死了。”
“死了還要被當成叛賊投胡,真冤啊。”
這些無辜百姓那些先被匈奴蹂躪過一遭,又被王師株連抓起來的數百家眷也得到釋放,只可惜已經凍餓倒斃數十,還有幾個人是承受不了這待遇,自殺而亡的。
所以梁丘賜臨走前雖言雖善,但第五倫對他絲毫同情不起來,庸碌不是做這些事的借口。
還有家人活著的頭顱,各自領了,對士卒們千恩萬謝,哭哭啼啼地離去。一天下來,還剩十幾個無人認領。
“大概是全家被匈奴滅了門,或被擄走了。”
“也分辨不出究竟是誰人,家在哪個里啊。”
“畢竟是吾等鄉黨,一起埋了吧。”
“埋在哪?”
“大河西岸。”蒙澤提議,第五營戰殞的士卒,也葬在那。
他們回到半月前戰斗的地方,在墓園邊上掘了十多個坑,將頭顱妥善安置,因為不知道各自名字,只能插塊木板,表示這是新秦中受難百姓之墓,然后就在原地佇立良久。
蒙澤只對他們發誓:“有吾等守著賀蘭山下廉縣西長城,必不使胡虜破塞而入。而有朝一日,我必如吾祖蒙將軍一般,出塞擊胡,讓胡虜再不敢南下牧馬!”
畢竟是年輕人,低落只是一時,很快又嬉皮笑臉了,蒙澤對現在的狀況感到不解,問他們的軍候萬脩道:“任軍候,按理說,伯魚校尉應當接管整個新秦中防務,但為何梁丘賜那兩千屬下都不讓他管,而交給了那竇融,憑什么?”
“憑他是更始將軍嫡系。”
萬脩也不太懂這里面的道道,只聽第五倫和馬援議論時,提及新軍中有嫡系和雜牌軍的區別,將軍們更信得過故吏或友人子弟、親戚。
竇融是大司空王邑小妻之兄,從征翟義,廉丹也做過王邑部下,這關系明擺著,所以竇融沒費力也能得頭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