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采納了這建議,于是隗崔、楊廣以兩萬兵猛攻蕭關,同王向作戰;而隗囂則帶著劉隆等將,率豪強武裝一萬奪取關卒遁逃的隴坂。
隴坂,其坂九回,不知高幾許,欲上者,七日乃得越,而山上最高處的風雪,五月方才凍解,如今是六月,但關上依然十分涼快,風景跟關中大不相同:山梁高處是一片片低矮蒼勁的樺樹林,還有廣闊的草場,猶如碧綠的波濤鋪滿了整個隴山,衣著質樸的牧馬人驅趕著大群矯健奔馳的駿馬。
隗氏兵居高臨下,占據了主動,開始寫信招降割據扶尉郡的呂鮪。
然而坐擁兵卒數千的呂鮪是個滑頭,卻回復說,他同時接到了第五倫、隗氏的檄文,不知該順從誰。
直到此時,隗囂才知曉常安已破,王莽出逃,又一觀第五倫檄文究竟,暗道壞事。
“第五伯魚檄文無一言稱復漢,莫非他另有心思?”
如此一來,他們若再往東挺進,是否會和第五倫的部下兵戎相見?
而六月初四日,有從關中逃到這的長水營三千騎來到隴坂,叩關痛哭。
他們都是隴右各屬國的羌胡人,但穿著言語已與中原人并無太大不同,王莽遁逃,他們也從渭南西撤。說關中已無立足之處,不愿接受第五倫招降,皆稽首希望能復歸鄉里。
眾人面面相覷,爭論是否要開關放進來,卻見一個披著羊裘的丑陋文士從長水胡騎中走出,朝關上大喊:“季孟,我給你帶來了三千長水胡騎,皆乃隴右鄉黨,得之足成霸業,何以竟躊躇不開?”
正是隗囂曾招募過的平陵儒生方望,隗囂現在急需一位謀略之士出出主意,頓時大喜,采納方望之言,讓長水胡騎分散入隴關,熱情招待長水校尉,封了他做偏將軍,欲將這支武裝消化下來,作為聽自己指揮的王牌。
“可算將瞻之盼來了。”隗囂朝方望長拜。
方望在西逃路上就看到了隗氏的檄文,如今遂捋著胡須笑看:”我猜,上將軍之所以用‘漢復元年’而非‘更始元年’,是覺得,綠林更始漢帝,與新室大司空王邑勝負猶未可知。”
隗囂頷首:“然也,當時思慮著若是王邑勝,更始將土崩瓦解,但如今雖尚不知東方勝負,但第五倫已據有長安,王莽遁逃,形勢不同了……”
方望道:“雖不同,但天下推崇劉氏,復興漢家的大勢不會變,第五倫不識此數,我看他不過是為王前驅,在關中為君等阻擋強敵罷了。反觀隗氏西涼軍,更有機會成就周召之功業!”
“往后這世上,僭名號者不知凡幾,但真正有資格繼承大漢的,只有一個人!”
方望讓人將他的馬車拉進來:“我帶來的不止是長水胡騎,還給上將軍,送來了一件大禮!”
“漢家正統皇太子。”
隨著車簾子掀開,正在啃熟彘肩,弄得滿身滿手都是油膩的劉孺子,愣愣地看著外頭微微彎腰,朝他望來的隗囂。
“劉嬰!”
……
PS:明天補除夕欠下的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