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望思慮可謂面面俱到:“此外,占據陳倉的呂鮪,坐擁北地的原涉,當地傅氏、甘氏;新秦中的張純,乃至于上郡馬員,亦加官職,封為侯,予其所占之地,收回新印,更換為漢印。”
東邊的封了,西邊的自然也不能不封,除了隗氏叔侄二人分別為“成紀侯”“高平侯”,各得戶數萬,基本瓜分了天水、安定兩郡,隴右起兵擁戴元統皇帝的一十六姓豪強,人人都分到了果子,基本都以各自家族的縣鄉為侯。
“三個郡不夠分,等金城、武都及河西歸降就夠了。”
如此下來,這西漢,儼然是分封制啊!
但也只有這樣,方望的口頭禪“傳檄而定”才能實現。而隗囂這位大司馬大將軍開了幕府,隗氏挾天子以令諸侯!
最后,甚至連已經收拾好行囊,心想著回去會被第五倫如何夸獎的馮衍,都混到了侯!
隗囂召見馮衍,親自授予臨時趕制的侯印:“恭喜敬通,杜陵馮氏又出了一位侯!”
什么?馮衍嚇了一大跳,然后就被告知,他被元統皇帝封為“下杜侯”。
“敬通奔波勞苦,當受此勛!”
隗囂感慨道:“昔時在京時,未知敬通大才,如今一見如故,往后同為元統皇帝朝臣,你我當多多往來才是,以敬通之能,在伯魚麾下只做一介長史,確實是小了。”
馮衍在隴地表現,讓隗囂頗為詫異,心生拉攏之意,他低聲對馮衍說道:“若在關中待不下去,隴右九卿之職,虛位以待。”
下杜,是他們馮氏所居的鄉啊,捧著關內侯之印,聽著這奉承,馮衍感覺不妙。
糟了,是心動的感覺!
可他很快又清醒了過來,現在控制下杜的是第五倫,而這隗囂自己在隴右都說話不太管用,就是個空頭大司馬,給自己的封侯,也是畫餅而已。
更何況,隗囂身邊已經有了方望,此人頗為倨傲,自視甚高,嫉賢妒能——和馮衍是一類人。
若是同處一朝,誰也不服誰,那還不得打出狗腦子來?
于是馮衍嘴上滿口應承,旋即便與劉龔同行:劉龔做了西漢朝廷的九卿之一“宗正”,要再跑一趟,去給第五倫授丞相、太師、渭侯三枚大印。
離開成紀時,馮衍只看著這隴右粗獷風光,暗暗對比關隴優劣。
短期內,隴右是有軍事優勢的,六郡子弟確實驍勇善戰,但就是人口稀少。而所謂“西漢”看似占據正統大義,然而當漢帝不止一個時,就沒有太大用處嘍,你能傳檄,別家不能?
反觀第五倫所據的關中渭北,地盤看似不大,位置也四面受敵。然其財富人口,一郡能當隴右三郡。尤其是茂陵、長陵,單拎出來一個縣,甚至能吊打河西四郡,那才是積蓄力量,虎爭天下的好地方!
于是晚上歇息時,馮衍將自己的印綬,隨手解下扔在箱底,不就是侯么?想必以自己的大功,在第五倫手下也遲早能得。
他告誡自己:“天無二日,臣無二主,在我心中,只有第五伯魚,一位明公!”
……
馮衍完成使命匆匆東歸之際,第五倫也已全取河西,留景丹、萬脩留守,而他自己又馬不停蹄回到常安,如今武關已經投降更始,公然打出漢旗,綠林的前鋒不知何時會到,第五倫要盡快完成一件事。
“將宮中麒麟、石渠、天祿三閣,搬空!”
……
PS:第二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