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氏現在居高臨下對著渭北,而來歙逃竄的方向也是那邊。
王元那趟出使以失敗告終,所以第五倫強調的是“勞”啊!
“臣愧不敢當!“王元心中越發不安,今日的宴,果然不是好宴!
第五倫卻不管,與他飲了一盅,又笑著走到一個正色坐在上席的人面前。
“太師、平陵張公子孝,是余的舉主,余能有今日,多虧了張公看中。”
故列尉郡大尹張湛還是來了,此人是少數的“新朝遺老”,對王莽是惋惜,對漢朝確實沒什么眷戀,劉伯升出兵時,一直對第五倫愛答不理的張湛,將家中不多的奴仆遣來加入民夫行列,算是自己搭了個臺階。
如今第五倫敬他酒,張湛起身拱手,一飲而盡,算是和解了,只是臉色啊,還是和平素一樣嚴肅,說難聽點就是如喪考妣。但王莽已“死”兩月,且不是第五倫下的手,人嘛,還是要向前看的。
“還有張子重。”
第五倫敬完張湛,又點了另一人,陽陵張越:“張君乃是留侯之后,當年我丟了郎官回鄉,曾與郡中豪杰去迎我,而后又在渭北響應誅莽號召。與劉伯升交戰時,陽陵張氏出糧若干,解了我軍燃眉之急。”
三盞下肚,第五倫似是有些醉了,笑著回到正座上:“還有不少人,亦有勞苦,余要一一請他們出列。”
言罷朝彭寵點了點頭,彭寵遂猶如報菜名一般,將長陵樊筑等三十人一一點到,他也是有心了,居然不是念,而是背了下來!
而被喚到的人面面相覷后,各自離席——雖然對第五倫多有不滿,但只是腹誹,盡管和投靠綠漢的渭南豪強確實眉來眼去,但都是口頭邀約,當不得真。
甚至有如樊筑這等拎不清的,還以為第五倫是要感謝他們”兩不相幫”,要加官進爵呢!
然而當三十人悉數站出來后,第五倫卻將酒樽放了下來。
“諸君替劉伯升,出力不少,確實是辛苦了!”
也不用摔杯為號,話音剛落,鄭統就帶著一眾介甲之士呼呼赫赫走上來,將這三十人按倒在地!
好好一個宴席頓時驚呼連連,張湛、王元等人愕然大駭。
“諸君勿慌。”
第五倫擺手讓眾人稍安:“本王一向功過分明。”
“今日宴饗,諸君都配喝敬酒,唯獨這三十人該喝的,則是罰酒!”
第五倫臉色陰下來,讓人抬出那一筐“文書”來,彭寵扮演了酷吏的角色,喝令道:“此乃劉伯升寫給汝等的回信,說是去信已收,答應將上林苑分給三十三家,與眾人約合起兵擊大王,好讓劉伯升入主渭北!”
“吾等冤枉!”
他們心里確實是這么想的,但也就想想而已,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啊!
樊筑是樊噲后人,不知和樊噲是否相似,反正他那雙趴在地上胖乎乎的手,倒是和彘肩挺像,此人心急口快,嚷嚷道:“渭水被魏軍橫斷,吾等如何與劉伯升通信?定是弄錯了,是劉伯升的離間!”
“這正是要審訊清楚的事!”彭寵如是說,很是入戲,仿佛他要揪出的,是一個盤根錯節的綠漢情報網。
“我卻知道彼輩是如何辦到!”正在此時,卻有位將軍押著一人上得堂來,正是在新豐打了個狙擊戰的景丹,被他擒獲的不是別人,恰恰是蕭鄉侯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