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倫麾下的帥才有好幾位了,馬援、景丹、萬脩都能獨當一面,岑彭威望還有待提升。小耿太年輕,總愛把自己當將,輕易冒險,有待磨礪。而在將才上,則有一個鄭統,一個張宗,將萬人會手忙腳亂,但將千人之眾時,卻往往能創造奇跡。
打到現在,隴右突騎三突而不能入,三鼓已竭,戰局已經注定,隨著一陣陣的鳴金響起,戰損高達兩成的良家子騎們重新上馬,連同逃回來的仆從騎,共計四千余,開始護著隗崔的大旗徐徐退卻。
至于頂在前頭的徒附兵,乃至于右扶風的豪強們,則成了被拋棄的對象,被魏軍包抄圍住,投降與殲滅只是時間問題。
第七彪前來詢問:“大王,是否要遣兵追擊?”
在岐山以北冒進追擊,吃的虧還沒夠?沒必要畫蛇添足,第五倫搖搖頭:“我軍腳程不如敵軍,不可貪多,將眼前萬余人吃下即可。敵失步兵徒卒,只剩下騎兵,便難以守城,右扶風已在我手中!”
第七彪應諾,魏軍開始從容不迫收割戰場。
細細回想這場仗,隗崔雖然第一次遣良家子沖陣略顯莽撞,但后續應對沒有太大問題,隴軍最致命的弱點至于:他們的勝利,太依賴良家子騎了!
就像某游戲中的四保一,明知風險很大,不成功便成仁,一旦被寄予厚望的點啞火,那就徹底完了,但是經不住過去嘗到了甜頭,遂一次又一次反復用。
隴右兵也一樣,自半年前起兵以來,在攻擊安定、進攻北地等戰役里,良家子騎屢建奇功,稍稍沖一沖,對面的新軍就瀕于崩潰,他們不斷強化自己優勢,當那這最利,也是唯一的尖矛無法一蹴而就創造勝勢時,就不知道該怎么打仗了。
“大王,你已站了一個半時辰了。”奉常王隆在旁提醒,第五倫才發現,自從開打以后,自己就沒再坐下過,戎車的扶手也被摸得全是汗。
“將士們都還未休息,余憑什么坐下?”
第五倫仍挺直身子,等待最后一個隴右兵放下武器投降,將校們前來報功的時刻,而群臣也只能和他一起站著。
魏王倒是問了若有所思的王隆一句:“文山,看完此役,你可想起什么詩賦來?”
“有。”
王隆瞥向北面屹然而立,與他們一起見證這場大戰的古老岐山,曾經它芳草萋萋,今日其草木枯萎。
“臣想起周頌《天作》一篇。”
“天作高山,大王荒之。”
“彼作矣,文王康之。”
“彼徂矣岐,有夷之行!”
王隆道:“《國語》有云,周之興也,鸑鷟(yuèzhuó)鳴于岐山,滅商雖然完成于周武王,但大王、文王兩代實為奠定了基業,所謂有夷之行,開創周以百里取天下的大路。”
他朝第五倫作揖:“而魏王無先代之蔭,一人走完了大王、文王、武王的路,這岐山腳下的一戰,力挫隴右,也仿若鳳凰之鳴。再往前,通往霸業帝業的有夷之行、康莊大道,便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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