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河北如今一團亂相,那各地豪強縱有思漢之情,也遠不及思安強烈,和谷恭一樣,誰能恢復河北秩序,他們就會舉誰的旗幟!
而馬援也當過賊,對賊寇的思維頗為了解,明白這些人最在意的,是他們的地盤:“只要尤來、青犢諸寇能尊魏王號令,皆可為校尉。”
馬援預期,河北的歸屬,最終會由銅馬與魏王來做個了結,而影響勝負的關鍵,就在于各路中間勢力會傾向誰、幫助誰!馬援現在就要對他們加以爭取了。
旋即,馬援又立刻給長安上奏寫信。
“我此番就替魏王來一出跑馬圈地,傳檄而定。”
“他得一口氣,許出好幾個郡守、幾十個縣令、都尉的印綬,加起來上百個官位了!”
……
夏日將近的六月份,為了搞好內部建設,遲遲沒有開張的魏國,在渭北多達上百萬石的田租入庫后,終于開始加速魏王一統北方進程。
東有馬援在河北大地橫行,下廣平、取清河,開始思慮為更遠的對抗做準備。
而景丹也將上黨大部已奪取,只剩下長子縣負隅頑抗,這位前將軍開始移師于太原,雖然從河東走鼠雀谷難行,但從上黨往北,過羊頭山世靡谷的道路就要好走許多,但第五倫此役不僅發兵,亦有伐交。
一位特使便冒著季夏的靡靡飛雨,從上郡走西河,秘密抵達了太原城郡守府,拜謁北漢太原郡守郭伋。
“郭公別來無恙。”
一口熟悉的茂陵話,卻是魏王的少師杜林,他亦是郭伋的小老鄉。
郭伋年過六旬,見到杜林后亦頗為高興,執其手感慨道:“自我在前朝天鳳年間出任并州牧以來,便多年未見伯山了。”
杜林笑道:“細侯公比過去更精神了。”
“老了。”郭伋道:“還記得上次在茂陵同聚時,你嘗教我古文尚書,如今年紀老邁,竟忘得差不多了。”
“是細侯公不恥下問,不因后生年輕而輕視。”杜林道:“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往后細侯公若再想看古文尚書,林一定不藏私。”
郭伋感慨:“遭逢亂世,還有那樣的機會么?”
他指著杜林道:“你我各為其主,伯山此來,想必不為談經敘舊,而是替魏王做說客吧。”
“細侯公誤會了,林此來,不過是給你送幾封信。”
杜林打開隨身攜帶的竹筒,里面放著紙做的信,頗為輕便,他先奉上了第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