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胡將之忠勇,不遜漢將,連漢武都贊譽他們為“葷粥之士”。
“還有宣帝時光祿大夫義渠安國,此人雖是邊塞雜胡之后,與羌同祖,下手殺戮金城羌人時卻最為熱衷。”
張純年紀大,見過太多例子,一些新皈依于漢的胡人胡將,對大漢的認同與熱愛,甚至超過了他們這些世家士人,表現得更加虔誠、更加狂熱。
同理,某些從漢地投效匈奴的人,諸如中行說等,對待母國亦比普通胡人更加險惡兇狠!
這種皈依者狂熱確實存在,然耿弇卻以為,漢時的這類場面,恐怕難以重復了。
“彼輩能忠,無非是見漢強大,而匈奴削弱,于是附強棄弱。”
“然而戎狄之人,強必寇盜,弱而卑伏,不顧恩義,其天性也。昔日強漢,今已四分五裂,邊塞空虛,正是羌胡趁機寇亂之時,即便將彼輩吸納進了軍中,亦是誰給好處多就投誰。”
屬國騎是純粹的雇傭兵,看價錢辦事,盧芳軍中也有大批投效,因為能跟著匈奴人一起搶掠。耿弇可沒那么多好處能給他們,他需要的是與匈奴人有血海深仇的邊塞流人,而不是一群戰前不給金帛就拒絕開弓,隨時可能嘩變投敵的大爺兵!
“屬國騎往后肯定會用。”
耿弇吃完了羊肉,起身道:“但魏王說過一句話,打鐵還需自身硬!與其過多倚重屬國胡騎,倒不如先練出一支并州人、新秦中人組成的精兵,痛擊入塞匈奴、胡漢,打出威風來,方能以武力折服邊塞羌胡,使之甘心依附強者!”
竟是與隗囂、方望截然相反的態度,張純頷首,耿弇之言確實也有道理,二人正要再議秋日邊塞防御之事,卻聽到外頭一片邊警鼓點之聲!
等二人走出府邸后,卻見昫衍縣以北的秦昭王長城上,烽燧已被點燃,煙柱高高升起。
煙是從東、西,兩面傳到來的,西方來自新秦中,東方來自上郡、西河,這又是一場大規模入寇!
張純嘆息:“匈奴人和胡漢果然來了。”
每年夏、秋兩次入塞打草谷,這將成為邊塞的日常,中原紛亂,惡鄰居最喜歡乘隙而入了,秋后馬肥,若能再搶一些糧食和奴婢回草原,這個冬天就穩了。
“是啊,又來了。”
耿弇介甲上馬,戴好胄,看向身后這三四個月練就的并州輕騎,他們人數不算多,但有一個算一個,都與匈奴有血海深仇,滿目皆是戰意!
“但這次,并州的莊稼,可是硬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