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派無疑猜對了第五魏的戰略,這也是第五倫分割典客官署,特置典屬國處理羌胡關系的原因,隨著萬脩東返養病,隴右就剩一個吳漢,聽說這莽將軍在處置東西羌時頗為粗暴,這哪行,必須專人入隴指導,執行皇帝政策才行。
而南下派,則以李熊為主,他從最初就認定,魏國強盛,向北絕無擴張可能,集中力量造船舶,跨有荊益才是唯一出路!對第五倫,要虛與委蛇,為成家的壯大贏得時機。
李熊的見解也沒錯,壞就壞在公孫述太貪心,南北都想要。
結果去年,蜀軍忽然與魏翻臉,在子午道、祁山堡大敗,失去了爭衡涼州,進取關中的機會。因為主力、糧食調到北方,李熊主持的伐楚之計也功敗垂成,竟在夷陵被楚黎王秦豐擊敗,上百艘船無片帆返回。
如今成家東界只擴張到了南郡秭歸縣,三峽有其二,但瞿塘峽死活無法突破,不過荊南的武陵郡,倒是被“傳檄而定”,名義上歸附公孫述,讓李熊的南下策略稍稍得了點進展。
李熊知道魏蜀絕無可能再續前好,但哪怕是裝模作樣,也要讓兩邊的和平保持下去,如今既然馮衍入蜀,倒不如與此人相互利用,讓公孫述打消北進的癡想,留兵卒拒險要而守足矣,將精力投入到還有可能擴展的南方去!
于是李熊不顧體面,竟朝馮衍再作揖:“雖然成家無禮在前,但敬通身為魏九卿,愿再入蜀,必是心存善念,還望你我能再度聯手,讓魏蜀摒棄誤會,重歸舊好!”
誤會?誰和你誤會?
馮衍捋須道:“衍此番南下,倒也不盡是興師問罪,魏皇一度大怒,欲與成家死斗,虧得衍極力勸誡,這才稍稍平息,但若想魏蜀續盟,魏皇陛下還有一個條件!”
李熊道:“是何條件?”
馮衍一笑,眼中卻帶著殺意:“兩國之所以決裂,皆因隗囂、方望二人而起,隗囂既然已是公孫皇帝諸侯,魏皇也不想太過追究,但方望,說客小人也,鼓噪邪說,近日隴右探得,他竟深入先零,勾結羌虜,還望公孫皇帝,能將此人處死!”
“殺一人,便能令兩國重歸于好,豈不美哉?”
……
“先生當真要南下?”
與此同時,羌道城外,方望剛結束入羌遠行,飯都沒吃一口,卻又要急著南去成都,這讓隗囂頗為擔憂。
“必須去!”
方望雖然滿臉倦容,卻也硬撐著上馬。
“馮衍乃智士,巧舌如簧,而公孫述優柔寡斷,或許會被其說動,更何況,蜀相李熊,又力主南下,當初便不同意公孫述接納大王……”
隗囂也擔憂啊:“先生欲如何勸說?”
方望咬牙道:“我須得速入成都,說服公孫述,斬馮衍,與魏徹底斷交,而同劉秀通好,聯吳抗魏,方今天下的三強國,才有希望鼎足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