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機遇,一旦錯過,他恐將成為大漢的罪人,也會辜負陛下的信任。
在其余三人反復勸說的情況下,在軍情緊急,容不得回報劉秀的當口,馮異心中的天平,還是在“自作主張”和“盡忠職守”中,產生了偏向。
“這樣罷,馬將軍,我予汝三千兵,與鄧君為先鋒,北上伺探戰況,襄陽距此不過一百五十里,汝等三日必達!既然秦豐愿迎接漢軍,那中間幾座城池,便不可阻攔吾等,更要提供糧秣,我自將一萬主力,緊隨其后,五日后抵達襄陽。”
馬武頓時大喜,馮異給他的兵,可比綠林盜匪精銳多了。
馮異又看向躍躍欲試的王常:“王將軍素來穩重,乃國之柱石,魏軍強橫,綠林兵不宜用來與之交鋒,這鄀城乃是漢水南北咽喉,還望王將軍能統御好彼輩,為我守衛此地,看護陛下從柴桑發來的援兵、糧秣。”
“若此役勝,三軍將由此凱旋!”
但馮異還是有隱隱的擔憂,不知為何,當他率軍北進,回首滔滔江漢時,只覺得……
“若不勝。”
“馮異,大概不會從此歸還了!”
……
與此同時,襄陽對岸的樊城,岑彭竟安然坐鎮此地,坐在第五倫發明,名為“馬扎”的小胡凳上,與張魚下著棋。
張魚低頭看著棋盤上亂七八糟的落子,搖頭道:“岑將軍莫非心屬戰事,這一盤剛開局,就下了好幾次惡手。”
這使得岑彭開局不利,已經落后數子,在張魚看來,輸了開頭,后面很難追回,這盤棋勝負已定。
“是么?”
岑彭卻笑道:“汝怎知,彼一定是惡手?”
他舉起手中黑子,在張魚眼前晃了晃,然后朝向那處觀察、思索了無數遍的位置,輕輕放下。
張魚以白子欲反擊,但拈起來后,卻愕然發現,隨著岑彭方才一子,先前那幾個黑棋的“惡手”,竟忽然盤活,成了扼守關鍵的因素,反將他辛苦入套的長龍困住。
不等張魚思考下一步怎么后,一名岑彭的親信幕僚匆匆步入,趨行鉆入廳堂后,拱手低聲道:“鎮西將軍、繡衣都尉,馮異北上了!”
張魚立刻跳將起來,喜悅地看向岑彭。
“封子罷,等打完仗,有閑暇時再下。”
岑彭卻只頷首,緩緩站起身,將手中黑子,輕輕放回棋簍,任憑屬下已為他系上了大氅,這才云淡風輕地說道:
“我且去與另一位高手,先切磋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