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攬了一個活:“大王且在濟南擋住魏軍,外臣愿前往曲阜,說服徐宣,使赤眉出師歷下之南,作為游擊之兵,襲擾魏軍側后,拖到荊襄大敗消息傳來,魏軍動搖之際,再一舉反攻,河濟之間可定矣!”
雖然張步對赤眉軍殘部仍存偏見,且對泰山、曲阜心有覬覦,但事態緊急,利用方望去達成一個臨時盟約,日后再撕毀也不遲,遂欣然同意。
方望離開臨淄時,夏天才剛剛開始,他尋思著,齊兵再羸弱,至少人多啊,最起碼能撐到秋天吧……
然而方望前腳剛走,身在臨淄積極調兵遣將的張步,就聽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魏軍偏師自狄縣南渡濟水,皆為騎兵,已逼近臨淄以北!”
……
魏軍偏師的將領,乃是蓋延,第五倫沒有太追究他在河濟之戰里的一系列“小失誤”,仍以結果來定功。
戰后,蓋延被封為“虎牙將軍”,位列雜號,而后帶著漁陽突騎在重新長滿雜草的黃泛區鹽堿地駐牧,又劃歸耿弇統御。
還是之前魏、齊劃定邊境埋下的伏筆,蓋延以濟水北岸的狄縣為基地,在耿弇率先進攻歷下,吸引了齊國大量兵力后,蓋延又率漁陽突騎強渡濟水,此處與臨淄的直線距離,不過區區兩百里!騎兵快的話,兩日可達。
但突入此地后,蓋延就開始了他的罵娘模式。
“區區兩百里,取臨淄猶如探囊?若真這么容易,耿伯昭為何不讓他的嫡系上谷突騎走,偏要將此事交予漁陽突騎,因為這是爛泥沼,馬蹄易陷之地啊。”
蓋延的戰馬蹄鐵下滿是淤泥,他身后則是艱難涉水的騎從,河流不算深,但泥沙卻不少,常有馬兒陷入難出。
原來,這濟水河在入海口的大平原附近,呈現分支漫流,以至于百余里間水網縱橫,且繞不過去,漁陽突騎速度變慢,兩天過去,連一百里都沒走。
這些情形,蓋延駐扎狄縣期間早就派斥候弄清楚了,但誰讓耿弇是主將呢?蓋延雖然桀驁不馴,但經歷了河濟一役的教訓后,他也勉強聽從了指揮,走了難路,猜測自己恐怕是策應牽制的活。
但心里,蓋延仍覺得是小耿故意讓“上谷系”立功,而讓他們“漁陽系”吃泥!
你看,派系無限可分,連“幽州集團”里都能分個三五個黨群呢!
數千人馬拖著疲憊身軀進入干燥的平地,不得不休整一日,臨淄那邊已經爭取得珍貴的時間。第三天,一座小而堅固的城塞,以及其后十余座營壘,橫在地平線上,擋在漁陽突騎面前,讓他們失去了奇襲臨淄的可能。
這座城就是張步早就布置下的“第三道防線”,名為……
“西安縣。”
……
西安縣,以其位于臨淄之西而得名,此時此刻,張步親自抵達城中,又在西安城附近列營十余,皆深溝高壘,以免漁陽突騎突破。
眼看堪堪阻住了漁陽突騎的步伐,張步不由得意,夸口道:“寡人畢竟也是行伍征伐出身,幽州兵以天下名騎著稱,屢屢為魏皇立下大功,孤豈能無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