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淮南地區的練兵之處,只可惜此處好不容易練出來的萬余軍隊,都被鄧禹帶去荊襄,幾乎一波送光。
劉秀雖從江東又征調了一次兵卒,如今分為三部:一萬人拱衛要地淮泗口、一萬人駐扎壽春,加上劉秀手頭的丹陽之卒,不到三萬,并且很多部隊無法機動,否則淮水千里防線,誰知道魏軍會不會忽然突過來。
“而淮北來司馬處,滿打滿算,也僅有三萬之眾。”
也就是說,面對第五倫“大軍壓境“,劉秀手中,至多有五萬士卒可用。
劣勢是如此明顯,加上荊襄新敗,國內普遍產生了懼戰畏戰的情緒,哪怕從昆陽就跟隨劉秀的將吏們也不例外。
他們都看著自家皇帝,目光殷切,那個問題眾人雖不敢明說,但話里行間,已經推到了了劉秀面前,讓他無從避開。
“是否要放棄彭城?退守淮南?”
……
“臣以為,劉秀必棄彭城。”
另一邊,張宗已經說到了他對這場仗的判斷:“彭城所能持者,無非是北面瑯琊、東海丘陵,然張步即將覆滅,一旦幽州突騎長驅直入,徐州之郊無險可憑。加上馮異、鄧禹新敗于荊襄,西軍調不回,劉秀就算傾舉國之力,也就能在江東兩淮湊出五六萬人。”
天時人和自不必談,哪怕是地利,歷史上南北五次大戰彭城,南方只勝了一次,還不足以說明問題么?
在不利局面下,將底牌全部壓上,賭一城勝負,張宗認為,一向理智謹慎的劉秀,不會行此險招。
“去年,馬國尉發兵沛縣,劉秀便果斷放棄祖宗之地,退回了徐州,想必今日亦然,他最好趁我軍未至彭城時,靠泗水將軍民遷至淮南,憑淮水險要拒守,南方水網縱橫,北兵水土不服,如此還能多撐數載。”
在張宗眼里,這多半是場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勝利。
但竇融卻不這么認為,反駁道:“諸君未曾與劉秀正面對敵,故才如此輕視。”
“當年在昆陽關外,我也以為,數十萬新軍壓城,綠林賊子絕無勝算,劉秀逃走后,應會流竄棲身,絕不會回來。”
竇融的笑容變得苦澀,可誰能想到,劉秀這廝居然敢趁新軍后撤騷動時,找來三千救命,沖擊三十萬,一舉賭贏!
張宗仍不以為然:“堂堂大魏天兵,豈是新軍土瓦之輩能比?”
竇融笑道:“雖如此,但還是要提防劉秀做困獸之斗,一朝奮起,與我力爭彭城啊。”
“予要的就是劉秀不甘蟄伏,豪賭決戰!”
第五倫哈哈大笑,打斷了二人的爭論,隨著荊襄和青州的勝利,魏國已經完全取得了戰略優勢,總兵力、器械甲胄乃至于訓練,都已超過對方,這時候就得逼著劉秀,打一場決戰!
所以第五倫才令各方軍隊開赴徐州彭城,仿佛百倍千倍的光度聚合到一點上,讓那兒白熱化,冒煙!
他已經有了明朗的作戰計劃:“劉秀敢救彭城,我軍可效周亞夫行事,予親圍彭城之郊,而征東將軍以輕兵斷淮泗口,屆時,不但來君叔會被圍困于城中,淮南來援之吳軍,也會因絕糧,被我步騎殲滅!”
若真如此,就算劉秀本人逃走,一旦江東主力覆滅,第五倫與劉秀的較量,穿越者與“位面之子”的鏖戰,將提前結束于徐州。
第五倫仿佛看到,滾滾泗水被鮮血染紅,彭城城墻被戰火烤燙。
“予,不怕燃燒!”
……
“陛下,戰于彭城恐怕不敵,不如退守淮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