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這番言論得到廳堂中將校們一致同意,將這鍋甩給吳某人,他們樂見。
牛邯也借此引出了自己的下一句話:“馬將軍不但在令居大破羌兵,還在河湟與西羌周旋兩月,羌人悍勇,果于觸突,卻不能持久,諸羌本打算追隨先零,去河西搶奪人口、草場,豈料竟被阻擋多時,耽擱了牛羊畜牧,勢必煩躁不耐,甚至對先零心生疑慮。“
“此時若先打小部落,掠其牛羊,是逼著彼輩走投無路,只能跟著先零作亂到底!那這場仗,恐怕到冬天都無法結束。”
“牛校尉的意思是……”
牛邯道:“不論是漢武帝,還是漢宣帝時,平定羌亂的法子只有一個。”
他擲地有聲:“打先零,誅首惡!”“當用漢時趙充國老將軍故策,只要集中兵力,先行先零之誅以震動之,則其余小部,不煩兵而服矣!”
按照牛邯的看法,應該由他以護羌校尉身份,派密使去告訴諸羌,馬援是前來是誅先零的,對其余各部會區別對待,讓西羌不要互相勾結,應當立功贖罪,事后還可論功行賞,瓜分先零的地盤,如此,西羌的聯盟便可瓦解——這招在過去百年間,漢使屢試不爽。
“羌人,無義背信之牲畜也,當中有善惡可言?”有人如此嘀咕。
不止馬援部將,連出身隴右的新校尉們也有些不甘心,起身反對道:“諸羌背叛犯塞,攻城邑,殺長吏,首惡當然要誅,但其余各部,就這么算了?”
“當然不是。”馬援開口了:“亂陛下邊境,殺吾民者,決不能饒恕,但此番進軍金城,是為了速平羌亂,好抽手支援河西,相比于西羌這肘腋之患,匈奴,才是壓在頭頂的大災啊!”
馬援知道,牛邯的策略是對的,西羌里的“燒當羌”就一直在和自己眉來眼去,提供內部消息。對羌部而言,最大的競爭者不是對高山草場、少數河谷盆地沒興趣的朝廷,而是一個祖先的其他部落!
幾百年的血仇,哪是殺頭牛,喝頓酒就能解決的?先零羌蠻橫強勢慣了,河湟里,名義上臣服,心里憋著壞的,絕不止一家。
眾人已慢慢被說服,唯一的擔心,就是……
“吾等在令居所敗羌部,乃是雜兵,而先零羌過去百年避居西海頭,有河曲駿馬,又靠大小允谷養得強悍羌兵,其部眾遠在河湟西部,跨境遠征,恐怕難以速勝啊。”
“這不正好?”
馬援雙手拍案,做出了先擊先零的決定,起身后意氣風發地說道:
“馬某,最愛打的就是精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