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句話,應之以治則吉,應之以亂則兇。”
“強本而節用,則天不能貧;養備而動時,則天不能病;循道而不貳,則天不能禍!”
聽說氣溫每下降一度,農業糧食收成就減產10%,所以得發展生產力,將這差距補回來;而為了讓一手創立的王朝能撐到下一個溫暖期,還得改善生產關系,避免其太快崩潰。這兩條路上,他可是老牛拉車,任重而道遠啊。
“還有第三個辦法。”
第五倫目視朝堂大門敞開的方向,似乎看到了挽救危局的良藥:“進軍南方!”
……
“也只有君山這樣的智者,才能明白氣候變冷乃是天行有常,若叫其余無識之人知之,或將為劉秀君臣宣揚‘魏五無德,故陰陽不調,甚于王莽’所騙,此事暫時不可宣揚。”
結束了今日的會見后,桓譚倒是又能回去琢磨學問去了,第五倫卻仍得在鼻梁上架起簡陋的眼睛,繼續看那堆疊如山的奏疏。
這已經是尚書臺篩選過一遍了,依然如此繁多,他今年已三十有三,因為勤于鍛煉,身體倒不算差,但視力是越來越不行的,夜晚點燭光看書真不是人干的事情,第五倫覺得自己有生之年,多半是沒機會再照耀在電燈光輝下了。
接近年關,近來沒有太大的事,唯獨翻到一篇奏疏,氣得第五倫不輕。
卻是“鎮北大將軍”吳漢上奏,第五倫將河西分出,與并州緣邊一起,組成了一個“西北軍區”,直面匈奴,由吳漢一人統御,又以并、涼二刺史輔助、監督。
“《請復朔方、五原疏》?”就吳漢那知識水平,能把題目寫清楚就不錯了,第五倫罵道:“不知這次又是找了誰來代筆。”
果然,這奏疏細細讀來,也算一篇雄文。
“今并州朔方等地,天下之沖要,國家之蕃衛也,《周禮》載之。秦始皇三十三年,使蒙恬斥逐匈奴,收河南地,為四十四縣,筑長城,又渡河據陰山,逶迤而北。楚漢之際,匈奴復熾,乘間南渡河,冀復收蒙恬所奪地,大為邊患,烽火望于甘泉宮。”
“漢武元朔二年,斥逐匈奴,遣衛青等度西河,歷高闕,收河南地。主父偃言:河南地肥饒,外阻河,可城之以逐匈奴,內省轉輸戍漕,廣中國,備邊之本也。乃筑朔方城,繕故秦蒙恬所為塞,因河為固。自朔方筑而匈奴始衰,其后遂入朝于漢。”
“及王莽時,倒行逆施,西河、云中、朔方、五原皆殘破,匈奴復振,扶持盧芳,跳梁十載。盧芳雖誅,懸首蠻夷邸,雁門、代郡歸降我朝,然朔方、五原、云中、定襄四郡仍為匈奴所據,至今為患。”
“臣戍邊多年,察河套沃野千里,水草豐美,土宜產牧,匈奴得之,可畜牧馴馬,南襲上郡,威逼關中,一旦與公孫述勾結南侵,海內將為之騷動。臣以為,宜效秦皇漢武故事,逐胡于陰山以北,復營城邑,事耕屯,御虜于境外,此萬全之策也!”
看來吳漢這次是下了本錢,找到了一桿好筆啊,這奏疏聽上去像模像樣,但在第五倫看來,吳漢又犯了他最大的缺點:沒有大局觀!
“并州乃是關中北門戶,當然重要,也一定要復,但絕非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