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定自己處于一個“小冰期”中后,第五倫更加堅定了這種看法,什么沃野千里,水草豐美,土宜產牧,他也在新秦中待過,知道這些詞放在漢武時還行,如今卻有些溢美了。曾經的河套,甚至能種稻谷,現在糧食出產卻大不如前,加上戰亂殘破,百姓逃的逃遷的遷,就算打贏了與匈奴的決戰,重新占領四郡,想讓十多萬大軍在邊塞長期生存下去,也是一個巨大的難題,在氣候變干變冷的情況下,維持并州的統治,將是一個財政黑洞……
更別說,在吳、蜀尚在的情況下,單靠北方和統一的匈奴帝國死磕,這是想將“四國演義”長時間玩下去啊。
“時移世易,氣候變了,魏不能再走前漢的老路,吾等的未來,不在北方,不在西域,而在南邊!”
于是可憐的吳漢,辛辛苦苦找槍手寫的奏疏,遂被“留中”,皇帝會勉勵他,卻不會采納,等到吳將軍在并州熬到白頭,可能才能等到反擊匈奴的機會罷,到時候,他憋了多年的戾氣恐怕會徹底發泄在胡人頭上……
五年休養之期已到,休憩了五載后,兵甲已備,民眾也稍得恢復,是時候將統一大業進行到底了。
凜冬將至,這仿佛是懸在頭上的一把利劍,這讓第五倫多了一個進軍南國的理由。
但究竟先打哪?第五倫放在南北界線上的三位大將,又有三種不同的看法。
武德十年元旦即將到來之際,未央宮中忙著籌辦盛大的慶賀典禮,第五倫卻在緊閉的宮室中,審視著手中的三張卡牌……
鎮南大將軍岑彭,總領豫州、荊北軍務,相當于“中原軍區”,面對成家巴郡、東漢荊南兩部,他五年前就想對江漢平原用兵。若吳蜀力爭,有可能引發一場大決戰。若是吳蜀持穩,魏軍占領江陵后,便可截斷吳蜀聯系,再將其各個擊破。
車騎大將軍耿伯昭,總領徐州軍務,相當于“東部軍區”。小耿對淮南虎視已久,他認為,魏軍兵鋒可直趨江都,為了拱衛此地,劉秀就不得不得與魏軍在淮南決戰。若是劉秀放棄行在,退守江東,亦可進一步壓縮其勢力——一旦失去淮南,劉秀將再不成氣候,就算數年前,他令鄧禹趁第五倫滅盧芳御羌胡之際,拿下了交州也無濟于事。
最后是驃騎大將軍馬援,依然鎮守隴右,但總部放在了右扶風雍城,靠著五年前奪取的武都郡,已經越過秦嶺,直接威脅巴蜀的門戶:漢中。馬援力請先擊漢中,如此便能減少關中駐兵,為進一步滅亡公孫述做準備……
看著地圖上三國紛爭的疆界,看著分別代表岑彭、小耿、馬援的“卒”“車”“馬”——這是王莽時黃玉篆刻的好東西。
馬棋前蹄騰空,似馳騁,能越過艱難險阻,跳到敵人意想不到的位置;車棋有輪,頂楊旗,隨時隨地都能縱橫八方;兵卒棋半跪蹲狀,持戈與盾,他喜歡穩步而進,一步步蠶食敵人。
第五倫沉吟許久后暗道:“此役關乎天下一統,絕非一隅之爭,而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劉秀蟄伏數年,臥薪嘗膽,不可輕與,三將亦不可各自為戰,而是要先后發動,虛虛實實,調動敵軍。”
他遂將代表馬援的“馬”緩緩抬起,狠狠砸在漢水的上游!
“先擊漢中,令公孫述倉皇北援,使蜀兵無暇于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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