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吾等攻陽平關了?”阿云一個激靈,這種攻堅之事,氐兵做得來么?
“不。”
齊鐘留壓低了聲音,手朝東南一指:“是沿沔水南岸,走山道,襲定軍山!”
……
陽平關內的荊邯頗為焦慮,那面“圖窮匕現”旗已懸掛三日有余,但對面的魏營卻一切如常。
“難道那些忠誠的公孫死士,都變節了?”據荊邯所知,先前滯留武都,后混入魏軍擔任軍吏小官的細作,至少有五人——他還沒把早已失去聯絡多年的阿云算進來。
就算刺殺未遂,馬援也該掛出頭顱來示眾,為何竟無任何消息?
三日后,荊邯基本認定,謀刺計劃失敗了,既然不能寄希望于僥幸一擊,就只能和馬援繼續耗下去。
但讓荊邯惱火的是,不但公孫述從巴蜀派出的援兵得月底才到,東方新設“成興郡”的太守延岑也對支援陽平關推三阻四。此人乃是更始政權漢中王劉嘉部將,公孫述取漢中時投降,公孫述素來籠絡降將,遂封為“汝寧王”,獨領一郡,延岑過去十年來還算老實,兢兢業業地為公孫述守邊,也支持荊邯的北伐之策,可隨著魏國大軍壓境,延岑就成了一個變數……
好在身邊堅固的陽平關,仍能給躲在其后的兩萬蜀軍足夠的安全感,作為益州第二雄關,陽平關正好卡在漢中西門戶,北有天蕩山為隘,南有定軍山阻擋,唯一的通道瀕臨湍急的沔水,為秦嶺巴山所夾,最窄處不過數十步,這使得魏軍的攻城器械根本施展不開。
荊邯為防魏軍以沖舟而下,甚至想方設法,在數十步寬的江面上,拉起了三道鐵鏈子,夾以古藤木所編長繩,馬援派來的奇兵統統被攔。
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關隘雖固,也做不到天衣無縫。
荊邯擔心之處有二:北邊天蕩山中有一道峽谷,那兒地勢險要,漢時曾修了一條棧道,在深溝峭壁上鑿進穴孔,架上木梁,再在木梁上“布受板木”,鋪好木板,人馬車輛方可通行。但仍內邁巨巖,外際深溪,雖有壯夫,未免驚怖,而當馬匹經過此處,更是經常驚怖嘶鳴,故命名為“馬鳴閣道”。
南方定軍山下,同樣有條羊腸山路通往西邊。
荊邯已將馬鳴閣道的木棧橋盡數燒毀,心中暗想:“在金城武都作戰時,馬援最喜奇襲,今陽平難克,必另走他路,只不知魏軍會攻擊南北何處……”
這迫使荊邯將本就不多的兵力再分出兩份,于北方馬鳴閣,南面定軍山各駐兵五千,以備不測。
但千防萬防,仍不能備萬全,這日清晨,昨夜一宿沒睡著的荊邯剛熬不住疲倦閉了會眼,就被急報給催醒:
“荊將軍,魏軍奇兵翻越山嶺,奔襲了定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