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在等待他的回應。
終于,許言嫌她太吵,皺著眉頭問道:“你有事嗎?”
“……”
他一說完,空氣便一下子陷入沉默,傳聞中的女鬼沒有出現,反而是所有的詭異瞬間消失。
許言等了半天,也沒有什么意外發生,這才啟動車子,繼續向程式蠟像館開去。
一路上,許言總感覺有人在背后看他,等許言轉頭尋找時,又一切正常。
窗外的雨漸漸停了下來。
一條公路盤旋而上,仿若看不見盡頭,周圍是茂密的樹木,四季常青,在黑暗的映襯下,就好像有人蹲在草叢里,一動不動,只有等到車燈一閃而過,才能看清那是半截蠟像,只有上半身,是個未完成廢品,被隨意地丟棄在樹林里。
等車開到程式蠟像館附近時,一只手臂悄悄從后排伸出來,想要去拍許言的肩膀,可許言眼疾手快,那只手還沒碰到許言,就被許言扣住了手腕。
扣住后,那人也沒有反抗,手軟趴趴地搭在他的座位上,許言用力一扯,將她都扯了過來。
結果卻發現,那就是一只右手手臂,沒有身體。
手臂的斷面整齊,看上去像是從蠟像上拆下來的,只是手感摸上去有些順滑,跟人的皮膚一樣。
車子停在程式蠟像館門口。
他本想看看在城東作妖的是個什么鬼,結果連鬼都不是。
外賣訂單顯示快要超時,許言只好將這手臂放在車里,拿上那杯冰美式咖啡,下了車。
展廳大門已鎖,想要上四樓,就只能從旁邊的小門上去,沒有電梯,只能步行。
啪嗒——啪嗒——
許言的腳步聲回蕩在整個樓梯間,影子隨著光影變幻,潮濕的空氣粘膩,讓他有些呼吸不暢。
他也曾驚訝過,心臟上插著一把小刀的人類,竟然還需要呼吸,不僅如此,他只要一劇烈運動,心臟就會猛得跳動,像是要努力回應他的身體,只是,這樣的回應會讓他疼到生不如死。
不能跑、不能跳,就連走路也要放緩步調。
跟那個人說的一樣,他像是死了,又像是活著。
更準確的說,像是在生與死之間,找到了一個完美的平衡點。
只要這把刀還插在他的身體里,他就能一直保持這個不生不死的狀態,而這把詭異的小刀,活人的眼睛無法看見,所以,他也不用把自己藏起來茍活。
許言走進四樓,一眼就找到了405房間。
這沒什么難的,整棟大樓里,就只剩這一間辦公室還亮著燈,許言站在門口,抬手敲了敲門:
“你好,你點的外賣到了。”
“請進,門沒鎖。”
門一推開,一股冰冷的空氣撞了上來。
許言轉頭一看,一名中年男子背對著他,正拿著毛筆在為面前的蠟像做修飾,一筆一劃,細細勾勒,那蠟像扎著馬尾辮,看上去是個充滿青春活力的女孩子。
“放在桌子上就好。”男子頭也沒回地說道。
許言應了聲:“好。”
桌子上擺滿各種各樣的石膏和模型,還有一疊一疊散亂的文件,許言稍微挪了個空間,將咖啡放了上去。
男子還在專心地修飾著眼前的蠟像,仿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很久之后,他放下筆,退后兩步,細細品味著他的作品,過了一會兒,他輕皺眉頭,再次提筆,又對蠟像做了些修改。
許言沒走,他站在男子身后,靜靜地等待著,一直等到他完成,才好奇地出聲問道:
“她的手臂呢?”
眼前的蠟像,少了一只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