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怎么也不會想到,身體的控制權會被許言重新奪回,他一直提防著白奕的一舉一動,在這一刻,最安靜的,反而是白奕。
無數支離破碎的畫面在他的腦海里閃過,罪惡突然意識到,許言這一劍是帶著同歸于盡的決心,自己有一天,居然會死在縛戰的手里,那曾是自己最喜愛的武器。
只聽見許言的聲音從他的體內傳來:
“滾出我的身體。”
假面似乎感察覺到了什么,他連忙抓過陳東深,往后撤了幾步,就好像有一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怪物,要從許言的體內爬出來。
一股莫名的惡寒涌上他們的內心,接著便是有血液緩緩流下,從許言心臟的傷口處,不斷地流下。
宛如翻涌的海水,鮮紅漸漸變得漆黑,或許是最令人恐懼的一幕,不僅僅是此刻畫面的詭異離奇,還有很多是無法用語言去訴說的。
許言面色痛苦,快速流失的血液使他的臉色變得蒼白,而地上流淌的液體漸漸匯聚在一起,跟液體形態的破刃不同,眼前的惡似乎帶著一絲微妙的特殊。
像是組織人體一般,密密麻麻的血管在重新構建,還有青灰色的皮膚覆蓋在血管之上,黑色的骨骼作為支撐。
仿佛吸收了許言的生命力,一個活生生的人,在他們的面前誕生。
不像是惡。
這個感覺,比惡的存在更加令人不適。
陳東深忍不住顫抖起來,假面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隨即也明白了過來。
“你先走,走遠點。”
這不是侵蝕,也不是恐懼,而是一種凌駕于生命之上的壓力,陳東深肯定是無法承受的。
陳東深聽后,立馬轉身離開,沒有猶豫,在此刻退出戰場,是聰明的選擇。
短短的一分鐘,一個瘦長的詭異人體便已經形成,那仿佛是白奕扭曲的靈魂,脫離了本身的意識,組成了新的生物。
都不能說是生物,這不是惡,也不是一個生命。
“鬼王大人,真可怕啊。”
假面輕聲地低喃道。
罪惡猛地睜開了他的雙眼,猙獰的血瞳如此顯眼,他怒吼道:
“白奕!”
許言渾身滴著血,狼狽地抬起頭來,輕聲道:
“別叫他,你還沒明白嗎?他休假了,現在你的敵人,是我。”
“你沒有資格!”
罪惡大手一揮,憤怒地說道。
“真是可笑,你說我沒有資格,可傷到你的人,卻還是我。”
許言咳出一口血,虛弱地說道,縛戰還插在他的胸口,自己捅的刀,還得自己費力地拔出來。
假面拖著下巴觀察著,看著看著,突然用手遮住了自己的一只眼睛,他小聲地自言自語道:
“怎么會?這……是白奕的力量,傳說中的鬼王大人,就這樣和其他人聯手,這么干脆地消滅自己嗎?有意思,這不比看世界毀滅好玩多了。”
那么,賭注開始了。
弱小的人類與強大的罪惡。
究竟,是誰會贏呢?
命運再一次把不同的生命立場推向舞臺,就像千百萬年前一樣,在毀滅的背景墻下,演繹出輝煌壯闊的歷史。
火焰,開始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