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手握住了劍柄,許言艱難地喘息著,這是為數不多的一次,讓他與死亡如此接近。
“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白奕無聲地回答道。
血液是一種特殊的媒介,讓許言與罪惡以某個極為詭異的狀態,連接在一起,就像寄生在體內的生物,終于要破繭而出。
罪惡以絕對的優勢壓制著許言的動作,在難以掙扎的痛苦中,試圖尋找新的突破口。
“你要殺掉我,怎么,你難道想死嗎?白奕。”
罪惡憤怒地咆哮著。
“誰說他想死了?”許言抬起頭來,堅定地看著罪惡的眼睛,輕輕勾了勾嘴角,說道,“只要把你分出來,他不就能活了。”
假面愣了一下,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分出來?”
罪惡似乎還在消化許言話里的意思,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逝去的時光突然就在腦海之中浮現出來,那是過去的記憶,也是陳舊泛黃的古老故事。
白奕活得實在是太長了,長到歲月在他這里,已經變得模糊,變得不再那么重要,太久了,久到那時主宰世界的還不是人類。
許言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他就看到了一幕莊麗的畫卷,只留在時間長河里的殘影,皎潔的月光中,是美好寂靜的夜晚,大山巍峨,湖水清澈,孩子們在山野間奔跑,勞作的人類抹去頭上的汗水。
但是,
又和歷史書上寫的古代有些不同。
浮空的島嶼,纏繞著火焰的武器,熟悉的身影一躍而上,落在高聳的建筑之上。
“今晚怎么只有一個月亮?”
一道朦朧的聲音響起,像是隔了無數層紗布,連男女都難以分辨。
而且,他們使用的是另一種語言,許言聽不懂,卻意外地了解了其中的意思,應該是,記憶的主人能聽懂,所以他占了個便宜。
“其余的都在休息,對了,你聽說了嗎?今天曼西被封進噩夢,好像是,不小心看到了主位神的秘密。”
似乎是白奕在說話。
“我們能有什么秘密?如此懲罰,大概是連主位都被侵染了吧。”
另一道聲音繼續說道。
“果然,規則之所以能成為規則,就是別擁有意識才好。”
“主位之上,不可動搖,可如今,這句也成了空話。”
“所以,有一天,你也會……”
“不會有那一天的,如果惡念在我心中滋長,那我便親手毀掉自己的……”
**的痛苦在呼喚意識,對話聲逐漸遠去,許言幾乎是在此刻就清醒了過來。
他瞬間明白,剛剛他看到了白奕的回憶,那是遠至古老時期的記憶,也是罪惡誕生的源頭。
那一晚,不知道白奕和誰談論完,便滋生了心底的罪惡。
他活得實在是太久了,久到見證了神的隕落,久到以為自己的惡對世界造不成什么影響。
可罪惡不是這么想的。
它們要想盡辦法存活下去,在活著的同時,又伴隨著殺戮與毀滅。
“你以為,你分得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