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無奈地說道。
醫生只能跟死神搶人,但已經被死神握在手里的性命,是不可逆轉的。
要知道,當初神就是定下的規則。
規則啊……
不可撼動的規則。
陳東深一臉擔憂地問道:
“那你說,我們該怎么辦?”
“不知道。”
假面攤了攤手,一副毫無辦法的樣子,他轉身看著四周的荒蕪,以及燒焦的廢墟,突然笑了起來。
“你在笑什么?”
陳東深終于無力支撐,稍稍彎下腰,將許言放了下來,直至這一刻,他依然握著縛戰,指尖僵硬,不肯放手。
“我剛剛就在想,通過這風鈴我們能回到哪里,會不會跟我想去的地方有所偏差。”
“那有偏差嗎?”
陳東深在安置好許言后,抬起頭問道。
“偏差?這偏差可太大了。”
假面輕聲低喃道,他本想回到千言語,再怎么糟糕,那也是個避風港,不像這里,不擋風也不擋雨的,又臭氣熏天。
可就在前一秒,他認出來了。
這里是廢棄之地。
南雙街,舊世紀的地上。
他曾經生活過的土地,也是,他死去的土地。
“我可真,討厭這里啊。”
假面緩緩走上前,在陳東深疑惑的目光中,蹲下身來,手指插進土里,不知道要在這里翻找多久,才能找到自己的尸骨,又或者,早就在上一次轟踏中埋進更深的地底。
那一年的暴雪將一切都埋葬,包括一個無聲逝去的生命。
“你覺得,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假面忽然抬起頭問道。
陳東深被問得一時語塞。
他根本不了解假面,他們不過才第二次見面。
“感覺,你人并不壞,只是,讓人感覺有些琢磨不透。”
陳東深如此回答道。
真是個善良的好孩子。
就算出去被人騙,也會傻傻地幫人數錢。
假面輕笑了一聲,有時候,回憶真不是個東西,它會在某個奇怪的時刻全部一股腦涌現出來,讓人無法拒絕,只能含著淚一口口吃下曾經的苦楚,還無人訴說。
“我原本是打算等那個冬季過去,就不再裝瘋賣傻,我打算好好生活,找個工地打打零工,這樣就不用出去外面偷食物,也可以養活自己。”
“可是,冬天實在太冷了,甚至我都開始幻想,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溫度漸漸升高,可是我太困了,連脫衣服的力氣都沒有。”
假面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是那么的悲傷,令人懷念的往事,竟然是那么不堪。
他很慶幸自己死的早,死在了自己十八歲那年的冬天,變成鬼魂后,就激發了易容成他人的能力。
靈力充沛,可塑性強。
被若寒一眼相中,加入舊世紀后,很快就爬上了管理層的位置。
“不要太傷心了。”
假面的背影像是在抽泣般地抖動,陳東深上前安慰道,他拍拍假面的肩,結果看見的卻是他冷漠的表情。
“年輕人,這樣就把你騙到了,還真是天真。”
假面嘲諷道,還沒等陳東深生氣,他指了指許言:
“趕緊,別偷懶,我們得出發了,X市的交通癱瘓了,估計得搶輛車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