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日落是即將沉睡的野獸,在光暗交界之時,帶來最后一絲溫度。
白奕什么都沒查到,空手而歸,他一個人走在街道上,有著前所未有的愜意。
這和想象的有些不同,原本他以為自己在擁有新的生命后,會選擇整頓地獄,重新擔起鬼王的重任。
可現在,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一條咸魚,每天除了吃飯睡覺蹲書店,就是在去書店的路上,甚至被許言吐槽,真是白瞎了這具能夠活蹦亂跳的身體。
至今為止,白奕還有些恍惚,當他意識到自己睜開了雙眼時,有些疑惑的感覺,隨后,他起身看到了假面那幸災樂禍的笑容,才明白了一切。
醒來的是他。
是因為他把力量交了出去,就像之前的交易那樣,他擁有了控制權,換成許言被困在這具身體里,當一個無關緊要的旁觀者。
其實沒什么好開心的。
他還有很多很多事沒有完成,地獄人間依舊一團糟,只不過短暫的平靜,真是值得人貪戀。
沒了破刃的囚牢,天空意外地清澈,白奕偶爾會停步下來欣賞。
“話說,血月……是出事了吧?”
“怎么?”
白奕語氣依舊平靜。
“不是吧,那是對你最忠心的下屬,她出事了,你不僅不去找她,還連點擔心都沒有,你還是人嗎?”
“準確地來說,我不是人,還有,她是不會出事的。”
白奕在路邊買了一份關東煮,還順便帶了一些水果,看這架勢,他是鐵了心要當個退休大爺,一心只想好好養老。
“我是不管你的血月,今天看到唐糖,我倒是想起來了,橙子沒回來,得去找他。”
“找不到,只有奈特一族能找到通往噩夢邊境的通道。”
白奕一邊回答著,還一邊買了份草莓,說是能在店里研究一些新的飲料。
許言不禁仰天長嘆。
“拜托,當初我當店長的時候,都沒來研究這個。”
“你不重要。”
白奕清冷地說道。
該討厭的人繼續討厭,反正,他刷的都是許言的卡。
以前怎么都沒發現,這個白奕跟橙子一樣氣人。
白奕推開店門時,時間已經不早了,之前感染的事,因為第一起案例爆發在深夜的酒吧,導致到現在病癥都快要恢復了,還沒人敢在外面呆得太晚。
人們還沒從重創的打擊中恢復過來,還在慢慢治療著傷口,所以千言語最近很早就關門了,還是老樣子,小王破刃呆在一樓,白奕一個人睡在臥室里。
他曾也紳士地想把臥室讓給兩位女生,他一開口,就把小王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而破刃高冷,也沒有搭理他。
只是今天,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白奕看了一眼時間,這個點,店里還有客人在,一個中年男性,胡子拉碴的,衣服也并不正式,就那樣坐著,也沒有人陪他聊天。
小王和陳東深都不在,就只有破刃一個人坐在收銀處,像跟沒得感情的冰雕,直挺挺地坐著,沒有表情,也沒有動作,看起來怪嚇人的。
白奕看了一圈,也沒多說什么,把食物和水果放進廚房,就上樓洗澡了。
吃飯和洗澡是他醒來后學的習慣,當鬼的日子可不需要干凈,現在可就不行了,不干凈的話,這具身體會莫名出現一些排斥反應。
他就像個剛出生地嬰兒,還要適應活著的感受。
等白奕認真地把澡洗完下來吃夜宵,卻發現那個客人還在。
“去跟他聊聊天。”
許言突然出現。
“為什么?”
白奕邊吃邊回道。
“什么為什么,他這么晚都沒走,說明有不想離開的理由,再說了,溝通,本就是人與人之間交往的基本禮儀。”
白奕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放下了手中的美食。
走近一看,發現那個男人有些眼熟,好像白天在哪里見過一樣。
“說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