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女官臉色有點猶豫,說道:
“他說他遞了折子陛下也不會看,所以想要當面和陛下說。”
“哦?好大的官威啊。”
武稚將手上奏章砸在了桌子上,還沒有見李廣勝,脾氣就已經被李廣勝這直腸子給激起來了。
“讓他進來,朕聽聽他的高論。”
“諾。”
上官女官退了下去,沒多久,李廣勝就被帶了過來。
李廣勝此時穿著一身朝服,走入乾坤殿后,恭敬地跪在地上,喊道:
“微臣李廣勝,叩見陛下。”
“起來吧,你說朕不看你的折子,想必你要說的也是緩兵之言吧?”
武稚坐在殿首,面色清冷,道:
“朕今日聽了成百上千個理由,讓朕不要出兵和胡虜決戰的理由,朕聽聽你的,有何不一樣。”
李廣勝站了起來,說道:
“陛下,這胡人與我們不一樣,他們秋季是農閑,首領才會聚集牧民,南下劫掠,現在是夏季,本該是放牧務農的時候,突厥卻和匈奴一同南下,還是十余萬大軍,可能數量更多,這絕對不是普通的南下劫掠。”
“朕知道,他們看朕剛登基,覺得朕根基不穩,想要在大周的土地上逛一圈,舞一舞他們手中的彎刀,以為朕就會,像那些主和的大臣一樣,給他們送去成箱成箱的金子。”
武稚眼神清冷,說道:
“朕偏不如他們的意。”
“臣也覺得,不能如他們的意,但陛下,還是不能出兵。”
“為何?”
李廣勝神色不變,抬手道:
“因為他們要的,是天下。”
武稚沒有接話,李廣勝繼續說道:
“我曾跟隨先皇,數次與胡虜交手,他們不善攻城,每每叩關南下,都是來如風去如風,只劫掠物資,擄走百姓,燒掉一些沒有城防的村莊。卻很少會有圍城的舉動,即便是圍城,也都是調虎離山,圍魏救趙之計,讓我軍分身乏術,無法聚集優勢兵力。”
“但這次他們南下,不過才兩日不到,就圍了固原城,微臣實在是想不明白,他們為何要這么做,思來想去也就只有一個理由,他們,不想讓固原城的人出來。”
李廣勝說完,武稚皺了皺眉頭:
“你當朕是傻子嗎,他們圍城不就為了這個,想引朕出兵過去,想著野地擊潰朕的大軍,好跟朕談條件,朕相信耿忠,他不會輸。”
李廣勝抬了抬手,說道:
“正如陛下所言,微臣也曾跟隨過耿尚書,很佩服耿尚書的能力,他們若真的只是簡簡單單圍了固原城,耿尚書率領大軍前去討伐,胡虜絕對望風而逃,怕只怕,耿尚書派兵過去,碰見的并非是胡虜主力,耿尚書就算去了,也不過是被這假裝主力胡虜軍隊到處跑,耿尚書追,玩捉迷藏罷了。”
“呵,就算胡虜主力南下奔朕的長安而來,沿途要塞守軍也不會讓他們那么快南下的,耿忠也可率軍半路而擊,與各州守軍四面夾擊,朕正好在關中,吃了他們!”
武稚呵呵一笑:
“朕不怕他們沖著朕來,朕就怕找不到他們!”
“那他們不穿原州入關中呢?”
李廣勝一句話,讓武稚微微一愣,就聽李廣勝繼續說道:
“圍了固原城,長安精銳五出其三,長途奔襲,就算是到了固原城,留在固原城的恐怕也只是小鼓的胡人部隊,但他們游騎散開,胡人從不搭灶,根本無從察覺他們人數具體變化,甚至可能十余萬人都是假象,他們傾巢而出,二十萬,三十萬人,已先后入我關內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