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樊母哭道:“放了我兒,我兒并不認識陳殤……”
“大名鼎鼎的咸陽四惡之首,坊中惡少年游俠兒景仰之人,你兒子如何會不認識?”審問者嘖了一聲,見從樊令口中得不到什么消息,他轉向樊母:“你這老嫗,有意撒謊,欺瞞官兵,定是賊人同黨!”
他一邊說,一邊走向樊母。
在他身后,原本被摁倒的樊令暴怒,猛然一掀,兩名虎賁軍士都抓不住他,讓他挺身站起,向著他吼道:“你敢動我娘一下,我殺你全家!”。
審問者回頭與他目光一觸,心中微寒,腳步就怎么也邁不出去了。
“何必如此呢,只要你好生回答我們的問題,誰會去傷害你母親,一個與人無害的老婦人?”抱著胳膊的譚淵慢慢走過來,擋住了樊令:“當然,若你想著就此亡命天涯,也大可以試試能不能帶著你娘一起逃走。”
樊令氣得須發皆張,但又沒有任何辦法。
若不是為了母親,他哪里會老老實實被這伙虎賁軍控制住?雖然譚淵看起來是個劍術高手,但樊令自信自己也不弱!
“你究竟想問什么?”樊令不能讓母親受到傷害,只能繼續隱忍,他從齒縫間吐出字來:“陳殤雖然從這邊過去,我也只是與他點頭罷了,他進了巷子,并沒有在這里與我說話!”
“進了巷子?”譚淵知道這應該是真話,不過他還想知道更多:“他到巷子里做什么,是來找誰人?”
“我又不是陳殤的狗,哪里知道他是來做什么、找誰人?”樊令哼道:“我昨夜受了傷,母親在此為我敷藥,什么都不知道!”
“那么這巷子里,住著什么人……比較特殊的,與昨夜盜賊入坊有關的人?”譚淵又問。
樊令凝神似乎在思考,他的眼角余光一掃,恰恰看到躲在樹后的趙和。
新設立的刺奸司,公孫涼端坐在上,手中捧著一個茶碗,看起來象是在發呆。
丁侃背著手,繞著正堂前的兩根木柱轉來轉去,時不時會瞄上公孫涼一眼。
袁逸站盤膝閉目,捧著玉如意,仿佛在靜心養神。
好一會兒之后,有一個人慢慢走了進來。
丁侃停下腳步,狐疑地看著這個隱約有些眼熟的人。袁逸也微微睜開眼睛,顯然對此人有些好奇。
唯有公孫涼,站了起來,微微一笑:“你來了?”
“我來了。”來的這人向公孫涼行禮,雖然他身上的官袍證明,他的品秩爵位比起一千石的公孫涼并不差。
“這位是?”丁侃狐疑地問道。
“刺奸司司直,溫舒,見過丁掾史。”來人緩緩又向丁侃拱手。
“刺奸司是朝廷為偵破內賊勾結盜匪一事而設立的臨時差遣,哪里有什么司直……溫舒?溫舒!”丁侃下意識地喝了一聲,但旋即想起了“溫舒”這個名字,他猛的一跳,向后退了兩步,驚駭地指著溫舒:“你不是銅宮令么?”
袁逸也不再有方才的從容,面色陰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