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認出他的兵卒指明公孫涼所在位置,將他摻扶著帶到公孫涼面前。公孫涼正在觀看一卷文牘,見他狼狽模樣,微微嘆了口氣。
雖然沒有喝斥,但公孫涼這一聲嘆息,已經讓譚淵愧疚非常。
他跪倒在地,嗚咽著道:“先生,先生,是陳殤……陳殤……”
“給譚中郎一杯溫水,喝了水慢慢說話。”公孫涼擺了擺手中的書,看了旁邊隨侍的一個瘦高男子一眼。
那瘦高男子很快端了杯水來,譚淵端起一飲而盡,然后繼續說道:“卑職找到了羅運,但陳殤先卑職一步,爭奪之中他們將羅運殺死。在下不甘心,便追襲其后,卻不知這是個陷阱,他與終南山中一塢堡勾結,伏擊卑職……卑職僅以身免!”
“羅運死了?”公孫涼臉微微一揚:“早就聽說此人博學多才,非空談之輩,我心向往之,一直希望能與他同殿為臣,共佐圣君……他就這么死了,實在可惜!”
譚淵微微愕然。
既然只有他一人逃了回來,他自然要耍些小手段,畢竟直承是自己大意導致羅運自盡,他背負的罪責會更大,倒不如全都推到陳殤身上去。
“在羅運那里,你有沒有找到什么東西?”緩了一緩之后,公孫涼才又問。
“屬下沒有找到東西,但是,在屬下之前,陳殤已經帶人搜過羅運的廬舍,屬下猜測他有所獲,故此才對他窮追不舍。”
“陳殤……他怎么會在?溫舒翻看案牘,這才發現羅運是關鍵人物,陳殤怎么會知道?”公孫涼用手中的文牘輕輕敲打著桌子,自言自語道:“要么是我們走漏了消息,要么……有人比我們更快一步?”
“只要將陳殤捉來,卑職愿給他上刑,必讓他吐露出來!”譚淵面目猙獰:“公孫先生,陳殤殺死羅運,證明羅運確實是關鍵人物,現在唯一能提供口供者,便只有陳殤了!”
公孫涼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道:“你說的不錯,但為時有些晚了。”
“什么?”
“這一日一夜間,朝堂上風云已經有所變幻,刺奸司再交不出與莽山賊勾結的內奸,就要被取消了。”
譚淵瞳孔猛然一縮。
“所以必須交出人,這份案牘,是咸陽令呈給大將軍的,你看看吧。”
譚淵接過公孫涼手中的文牘,打開一看,是咸陽令指認虎賁軍中有人與莽山賊勾結的劾文。
“這件事情不是交給了我們刺奸司么,他咸陽令怎么插手進來了?”
“咸陽令掌管都城政務,他插手此事,也不能說逾越,只是這份文牘,人證物證俱在,實在是讓虎賁軍難以辯解。大將軍自己沒有說什么,只是將劾文呈與陛下,然后一群黨羽紛紛指責,說刺奸司空耗人力物力,卻不能查明這么明顯的線索,實屬無能,虎賁軍身負國恩,卻與賊勾結,更是不忠,故此要取消刺奸司,罷虎賁軍。”
“萬萬不可,先生,刺奸司與虎賁軍是天子心腹倚仗,萬萬不可,必須保住!”譚淵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