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鑒摸著腦袋想了一會兒,猛然站起,義正辭嚴:“百姓安危,實是關系到國家之根本,看顧他們,讓他們也能有一個祥和歡樂的上元節,是我之本份,我現在就去!”
他說完之后正了正帽子撒腿就走,走到大堂門前時回頭嘿然一笑:“對了,與刺奸司配合之事,就交與蕭掾史了。”
換了個人只怕要在心中罵娘,蕭由卻依舊不動聲色,在王鑒身后拱手施禮:“喏。”
幾乎就在王鑒離開咸陽令署的同時,正堂前的差役們被人推開,虎賁軍簇擁著溫舒涌了進來,反客為主,將咸陽令署正堂占住。
“王鑒人呢,為何遲遲不見我?”溫舒一臉惱怒。
他已經盡可能退讓了,卻沒有想到,隨王鑒來到咸陽令署之后,王鑒將他晾在一邊,許久都沒有見他,更談不上配合他審案了。
他心中明白,如今時間極為富貴,他只能在各方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打開陳殤與趙和的嘴,將他想要的東西刨出來,才能獲得這場勝利。
他心里還有些不安。
這次猝然發動,在某種程度上是違背了公孫涼的命令,公孫涼只讓他抓趙和,可沒有讓他把陳殤也卷進來,明顯是對陳殤身后某人有所顧忌。
只是這個機會實在太難得,當初在烈武皇帝手下恣意行事養成的習慣,貶居銅宮十余年積累的憋屈,讓他忍不住了,他不能放棄這個機會,而是要緊緊抓住,并且利用這個機會,達到自己的目的。
“王公另有緊急公務先出去了。”蕭由不緊不慢地回答。
溫舒聞得此言,先是一愣,然后暴怒。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他還有什么緊急要務,能緊急過天子的事情?”
蕭由又不緊不慢地道:“王公走時有交待,刺奸司若是有什么事情,可告知下吏,由下吏進行協調。”
溫舒滿嘴咒罵頓時堵了回去,他上下打量了蕭由幾眼,嘴角向下一彎,露出極深的法令紋。
“有人協調就好,我現在就要提審人犯!”
蕭由點了點頭:“可。”
“來人,給我備下刑具!”溫舒見他沒有明顯的抗拒之意,心中又歡喜起來。
看來那個王鑒雖是膽小怕事跑了,但還是對這個小吏有所吩咐,這小吏熟悉大秦律,能夠背誦如流,倒是個人才,若是自己恢復實權,可以想法子將這小吏調到自己手下,委以重任。
“且慢。”
溫舒正想著的時候,蕭由卻又是出聲了。那些去準備刑具的虎賁軍立刻被咸陽令署的衙役們擋住,雙方推推搡搡起來。
“何意?”溫舒側過臉斜視蕭由。
“依大秦律,唯有咸陽令或尉之令,才可在衙署中用刑,其余刑罰,一律屬于惡刑,所得口供,乃逼訊而致,不可采納為證據。”蕭由一板一眼地說道。
溫舒頓時改變了要提拔重用蕭由的想法。
他殺氣騰騰看著蕭由:“王鑒自己躲到一邊,卻讓你來為難我,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