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蕭由沒有否認。
“好個王鑒,好一個咸陽令!”溫舒氣極。
他一身本領,一半在查線索上,另一半在審口供上,而不經刑訊,怎么能從人犯口里得到口供?至于大秦律里有關刑訊的約定,天下官員誰會將這個當回事?
任他破口大罵王鑒,蕭由都沒有反應,只是呆板地站在那里,雙手攏在袖中,仿佛是在等待他的吩咐。
罵了好一會兒,溫舒明白,自己暫時是無法逼供了。
他心念電轉,當機立斷:“將咸陽令衙署還有監牢都給我圍起來,不許任何人進出,待我回來!”
事情做到這一步,他只能親自去找公孫涼。
公孫涼應該有辦法逼迫咸陽令將陳殤與趙和交給他。
“請。”蕭由依舊面無表情。
不過等怒氣沖沖的溫舒離開之后,蕭由轉身走向衙后,有虎賁軍士卒上前阻攔,蕭由冷冷看了對方一眼:“我是衙中掾史,你確定要攔我,要不要我背大秦律給你聽?”
那幾個虎賁軍士面面相覷,想到這家伙背大秦律背得連溫舒都無可奈何,便又退開。
蕭由到了咸陽令署后院,進了一座側屋,然后邁入向下的臺階,片刻之后,便出現在令署監牢之中。
陳殤與趙和被關在這里。
有幾個獄卒看著二人,不過看到蕭由來了,這幾個獄卒立刻出去,只留下蕭由。
“蕭大夫。”被蕭由盯著,趙和多少有些不自在。
他在茶樓上發現蕭由之后,靈機一動,便想起大秦律,借大秦律中的規定,將咸陽令署卷入此事。他的根本目的,還是想將蕭由也卷進來。
這有點對不起此前給過他幾次幫助的蕭由。
蕭由盯著他,好一會兒露出一絲笑:“你不必自責,做得不錯。”
趙和愕然。
“第一你的大秦律不但背熟了,而且還能活用,這一點我甚是欣慰,證明老師他又教出了一個好學生;第二你知道將我卷入此事,但又讓我掌握著主動權,證明你會隨機權變,不是那種拘泥不化之人;第三你被溫舒圍住,并非你不夠警覺,而是身邊同伴實在愚蠢,我要你去找如此愚蠢的同伴,我多少也有些責任。”
陳殤本來是瞇著眼睛不停地打量著二人,但聽到蕭由說“愚蠢”時就瞪圓了眼睛,再到后面干脆跳了起來:“喂喂,你說清楚,你說的愚蠢同伴是誰?”
蕭由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但那個眼神分明就是在說“還會有誰當然是你”。
陳殤惱怒地揮著胳膊,不過手舉起來后又拍在了自己的腦門之上,有些頹然地道:“你說的不錯,我確實有些蠢了,那個溫舒……當年聲名赫赫,怎么會那么容易對付,我大意了,我大意了……”
他的自怨自艾,趙和沒有放在心上。
趙和恭敬地向蕭由行禮:“蕭大夫,現在我當如何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