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都可以走出兩里的時間,他們卻只推進了半里多點。
哪怕溫舒大聲喝斥,也無計可施。他分明看到了擁擠來的人群當中,有好些似曾相識的面孔在鉆來鉆去,想言設法把原本要散開的人群又聚攏來堵住他們,但卻拿這些人沒辦法。
這一刻,溫舒心中終于后悔了。
“咦,那不是陳殤嗎?”
“好象真是陳殤,啊哈哈哈哈,陳橫之,你怎么到囚車里去了?”
好不容易終于驅開百姓,辟出一條路,溫舒剛松了口氣,可是才拐過一路口,便見迎面來了好幾百人。
全部穿著羽林軍的服飾。
溫舒頓時心中一緊,這些家伙若是念在與陳殤的袍澤情誼,要搶走陳殤,那也是一個大麻煩。
不過這些人倒沒有救陳殤的意思,他們圍著囚車指指點點,出言嘲笑陳殤,陳殤在囚車里反唇相譏,雙方高罵起來,不象是一伙的,倒象是仇人。
只不過這些人罵陳殤的話……溫舒聽得心里極是不快。
“陳殤,你是不是又睡了這位官人的女兒,所以被他抓了個現行?”
“呸,睡了這位官人女兒,只會捉去當女婿,哪里會關在囚車里?依我看,應當是睡了這位官人的夫人。”
“胡說八道,這位官人的年紀,夫人只怕都五十了,我看是睡了他的小妾,嗯,這就合理了,以這位官人的年紀,那方面恐怕是有些不支,小妾年少思慕,陳殤這廝又是個如狼似虎的,雙方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
“不對不對,眾所周知陳殤這廝胃口非凡,沒準這回他就喜歡那五十歲的老婦了呢?”
這連番的話語傳入溫舒耳中,溫舒的法令紋越發深,他額間青筋直跳,心里再度懷念起烈武皇帝之時。
烈武皇帝時,他若奉皇令行事,街上這些人膽敢堵路,他就敢直接殺過去!
“滾開,讓他們滾開!”他下令道。
這一下連他身邊的虎賁軍校官都臉色發青,湊近低聲道:“司直,這命令下不得啊!”
“為何下不得?”
“虎賁軍與羽林軍向來不和,就算是沒有事,見到了都會群毆,若是得了司直之令,雙方打了起來,沒準會斗刀劍,那時情形恐怕非我能控制,司直,大將軍會直接干涉的!”
兩軍互毆沒有什么,但互毆變成咸陽城中的大規模械斗,那死傷就不可控制,大將軍就有充足的理由介入此事,就算是天子也阻攔不得了。
溫舒深深吸著氣,讓自己能夠平靜下來,但羽林軍中的人又開始高叫:“快去叫人,叫人來看啊,陳殤被關在囚車里,這可是大快人心的事情,都去叫人來看!”
“司直,還是退回咸陽令署吧,否則羽林軍人越來越多,我們就會進退不得了!”那虎賁軍軍校又道。
溫舒咬牙切齒,然后化作一聲長嘆。
他想做點事情,怎么這么難!
“退,退回咸陽令署!”他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