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命令下得容易,可真要退,卻不容易。原本就擁堵的大街上,囚車想要轉向,著實花了不少時間,而當他們好不容易擠回到咸陽令署,那些看熱鬧的羽林軍一哄而散,前前后后花費了有一個半時辰的時間。
大好時間,就這樣浪費了。
“咦,溫司直怎么回來了?”
咸陽令署的大堂之上,袁逸正在一壺酒三碟菜小酌,蕭由在旁作陪,見他回來,袁逸訝然道。
“哼,你不是早有先見之明么?”溫舒顧不得面上的客氣,狠狠地道。
“唉,我也勸過溫司直了,可是溫司直不聽……比如說,我現在又要勸溫司直一句了。”袁逸微笑著道。
“說。”
“溫司直,現在不是烈武帝時候了,也沒有誰想回到烈武帝時候,一句話,時代……變了!”袁逸說完這句,又端起酒杯,淺淺地啜了一口。
溫舒沒有細想他這句話,他心中暗恨,對方又用這種話語來擾亂他的心神,耽擱他的時間。
他厲聲喝斥,又將陳殤與趙和從囚車里拖出來,帶到了大堂之上。
這一過程中,陳殤又被人踢了好幾腳。
“刑具取來!”溫舒盯著陳殤,冷冰冰地說道。
“敢問溫司直要什么刑具?”蕭由說道。
“所有,全部,只要咸陽令衙署有的,就都給我拿來!”溫舒的臉上扭曲了一下,露出怪異的笑容:“我在銅宮這些年,又練出了些新本領,正好今日試試手,總得讓這咸陽城上上下下都知道,我溫舒雖然已經年過半百,卻仍然還是當年那個溫舒!”
說到這,他聲音轉厲,回頭怒視著蕭由。
蕭由點了點頭,向衙役們擺了擺手。
衙役們小跑著下去,只不過好一會兒人也沒有來。
“嗯,蕭掾史,看來如今咸陽令衙署遠遠比不上我當年了,一聲令下,半晌沒有回應,不知這是為何啊?”
“溫司直要的太多,所以下面人動作慢點,這也是常情。”蕭由仍然是不急不徐地回應。
“好,那就讓我等等看,你們要怠慢皇命到什么時候。”
溫舒此時有天子玉佩在手,已經不象開始那么急了,等了好一會兒,見眾衙役七手八腳,真的將一堆刑具都搬來,將大堂前堆得滿當當的,他這才點頭:“看來我真是錯怪你們了……”
他來到一串夾棍之前,然后向虎賁軍下令:“把這夾棍給他用上。”
他手一指,所指的卻不是陳殤,而是趙和!
這一指不僅趙和自己意外,就是旁邊小酌的袁逸也是一臉驚訝:“溫司直,是不是弄錯人了?”
“不會弄錯,就是他,我倒想要知道,這少年究竟是什么身份,有那么多的人會維護他,在銅宮之中,在咸陽城里……袁觀使,此間關系重大,天子賜我玉佩,也是為此而來,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袁逸聞得此語,又打量了一眼趙和:“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孩子,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