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說!”好一會兒,終于有人說話了。
是陳殤。
他聽到趙和手指上的聲音,看到虎賁軍仍在發力,知道再不停下,趙和的十指就要被廢掉了,因此大叫起來。
可是沒有用處,溫舒看都不看一眼。
旁邊的袁逸已經放下了酒杯,又握住了玉如意,眼睛微瞇,若有所思。
而蕭由則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
“停啊,我讓你們停!”陳殤厲吼:“我是奉大將軍之命行事,你們再敢上刑,大將軍饒不了你們,大將軍殺你們全家!”
這一嗓子喊出,終究生出了效果。
那兩個上刑的虎賁軍士卒不怕陳殤,可不能不怕大將軍曹猛。
他們手中不由得就松了些,趙和也在這時疼得悶哼一聲,雙足一軟,跪倒在地上。
溫舒慢慢又踱到了趙和身前,他看了陳殤一眼:“大將軍?大將軍如果想要救你們,早就派人來了,都這么久了,他不派人來,你們知道為什么嗎?因為我身奉天子之令,我有天子玉佩!”
溫舒將手中的玉佩一舉,然后向那兩個軍士瞪眼:“繼續行刑,大將軍能殺你們,莫非我溫舒就殺不得你們全家?”
那兩個虎賁軍士卒頓時苦著臉,又給趙和套上夾棍。
不過這一次他們正準備發力時,旁邊的蕭由咳了一聲:“且慢,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哦,蕭掾史又想到了什么,你們繼續上刑,邊上刑邊聽蕭掾史說。”
“我想到這些刑具是我咸陽令署所有,而大秦律中有載,唯有令署中的刑房差役,才可對人犯施刑。”蕭由平靜地道:“讓虎賁軍用咸陽令署刑具,在咸陽令署施行,不合大秦律。”
溫舒聞得此言,哈哈大笑起來。
“果然,果然,蕭由,我早就察覺你在維護這些人犯,只是一直不知道你是在維護陳殤還是這個小兒,現在看來,你是在維護這個小兒?”溫舒笑道:“放心,你是個人才,人才的面子我總是要給的。”
說到這,他神情突然一變,臉上法令紋再次深了起來:“繼續施刑,我倒要問問這位蕭掾史,大秦律中有哪一條規定,是你方才說的內容!”
蕭由眼睛微微一瞇。
“若是你說不出來,少不得要與這二位一起受刑了。”溫舒殺氣騰騰:“區區一個咸陽令署掾史,也敢干涉我辦案,不虐殺你,如何能振我溫舒之威?”
此語一出,原本在周圍還小聲議論甚至罵溫舒沒有人性的聲音頓時全部消停,袁逸手中的玉如意也幾乎脫手。
眾人仿佛這時才想起,當初烈武帝用溫舒時,溫舒是如何殺人立威,又是如何在咸陽城中殺得人頭滾滾血流成河的!
唯有被溫舒盯著的蕭由,此時仍然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