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短衣男子小跑到了咸陽令署門口,借著此時令署前的混亂,直接進了門。公孫涼頓時吸了口氣,雙眉豎起:“不對,他袖中藏了東西……立刻讓人攔住他!”
只不過他吩咐的有些晚了。
聽他之令跑下去的虎賁軍士卒,還沒有跑到咸陽令署大門,里面就發生了誰都沒有料到的變故。
那個短衣男子進了大門后收住哭聲,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很快就看到了正與清河縣主抗辯的溫舒。
他擠過人群,來到溫舒面前,而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溫舒與清河縣主身上,竟然對他不斷靠近毫無知覺。
唯有一人注意到了他。
蕭由目光向他掃過,看清楚他的長像之后,便又向旁挪了挪,看似換個位置,實際卻卡住了溫舒身后。
這短衣男子終于擠到溫舒身邊,突然一聲怒喝:“今日為父復仇于此!”
隨著這一聲喝,他身體猛沖上前,袖中短刃畢露,狠狠刺向溫舒的腹部。
溫舒急忙后退,想要避讓,可是背后卻不知被誰擋住,不但沒有退成,反被人推了一撲,向前撲出,正好撞在了短衣男子的匕首之上。
劇烈的疼痛從腹部傳來,溫舒身體晃動,目光發直。
他看到周圍的人都露出奇怪的神情,不少人在退避,他聽到了驚呼之聲,還聽到了不知何處傳來的罵聲。
這一刻溫舒突然大悟。
他慘笑起來,臉上的法令紋很深。
回頭望了蕭由一眼:“你……”
不等他再說話,那短衣男子已經拔出匕首,又是一下捅了進去,這次直接捅在胸前,將溫舒到嘴的話語又堵了回去。
溫舒倒了下去,而那短衣男子則舉起手中帶血的匕首,瘋狂大笑道:“呵呵,呵呵,咸陽任宜,為父報仇,誅溫舒于此!”
周圍的虎賁軍士卒、咸陽令署差役,此時才沖了過來,七手八腳將他抓住,奪走了匕首。他也不反抗,只是不停地叫嚷:“咸陽任宜,為父報仇,誅溫舒于此!”
“任宜?”袁逸在蕭由身邊喃喃說了一聲。
“前衛將軍任洪死于溫舒之手,據說家中只余一妾生子幸存,此后淪落咸陽市井,為人幫傭維生。”蕭由也低聲回應。
他眼中卻是疑光閃動,這個任宜,并非他安排的人手!
“任洪啊,那是溫舒成名之案,一位堂堂衛將軍,將他掀落馬下,當街刑訊而死,嘖嘖,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啦!”
沒有人對溫舒懷有同情,甚至連那些虎賁軍士卒,此時都隱約松了口氣。
若讓溫舒這等人得志,誰都不會活得輕松,只看今日,他步步緊逼,惹出了多少麻煩來!
“現在如何善后?”袁逸又向蕭由問道。
蕭由奇怪地看著他:“袁觀使如今督辦刺奸司之事,溫舒既死,自然是由袁觀使接手,由不過是一微末小吏,哪里知道該如何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