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由低頭作出苦思之狀,好一會兒之后,他才答道:“卑職在老師門下時間不長,未曾聽說過‘五賢之會’。”
袁逸眼睛又閉了起來,仿佛在打瞌睡,好一會兒之后,他笑著搖了搖頭:“不知也可能,畢竟這五賢之會,知道的人太少了……說吧,順之,可是有什么結果了?”
“虎賁軍用溫舒留下的手段,終于打開了賊人的嘴,他們承認乃是犬戎密諜‘黑雕’,莽山賊也承認他們乃是去年十一月開始與犬戎人勾結,憑借自己的渠道將黑雕逐一引入咸陽城中。另外,他們的計劃是刺殺五輔,在咸陽城中制造混亂。為他們勾結牽線搭橋的,是一個……”
蕭由說到這,聲音微微一頓,似乎有所猶豫。
“誰?”袁逸問道。
“是一個自稱江充的人。”蕭由道。
袁逸上中的玉如意霍然砸在了小案幾上,震得那燭光跳躍不止。
“江充,江充,這都死了十余年的人還是陰魂不散!”袁逸喃喃說道。
他又看了蕭由一眼,蕭由會意,躬身道:“反復核對口供,確認無誤,至于此前莽山賊的幕手指使,他們也說是這個江充。”
袁逸抿著嘴,許久未曾言語。
“江充之事,卑職不敢多說,但犬戎人進咸陽城刺殺五輔,必有所圖……袁觀使,咸陽城這邊鬧成一團糟,怎么樣才能對犬戎人有好處?”蕭由提醒道。
“咸陽城若是亂成一鍋粥,那么犬戎人……犬戎人必要大舉內寇!”袁逸驚覺,再次將玉如意敲在案幾上。
蕭由看了玉如意一眼,這玩意兒如此溫潤,渾然天成,顯然價值不匪,袁逸就這樣敲來敲去,似乎讓人心痛。
“犬戎人要大舉內寇了,自古以來,只要我大秦內亂,犬戎人必然入寇,烈武帝當初就是因此而發怒,征發天下軍民,深入草原窮漠五千里!”袁逸振袖,起身,他看了蕭由一眼:“蕭掾史辛苦,我讓人給你們準備了宵夜,你們先去填填肚子,我……我去丞相府。”
他說完之后,起身便走,片刻之后,蕭由便聽到外邊有人呼喊:“為袁觀使備馬,還有掌起氣死風燈!”
黑夜之中,哪怕掌了燈,馬也跑得不快。袁逸花了不少時間,才抵達位于務本坊的丞相府前。與別家高官顯貴門口威風凜凜的氣派不同,這丞相府只點了一盞寫有“上官”二字的燈籠。
袁逸上前扣動門環,不一會兒,一個披著衣裳的老仆出來探頭望了望,看清是袁逸,當即開了側門:“逸出,你來了。”
“有勞壽老。”袁逸向他頷首:“老師可曾入睡了?”
“呵呵,早睡了,老爺他講養生,明日雖不需早朝,卻也要起來處置公務,所以早就睡了,早睡早起,方為養生之道,逸出,你也該如此才對。”
老人極是嘮叨,袁逸微笑不語,隨著老人進了中院,老人站在門口,示意他自己只管去敲門,便又回到了門房去了。
“老師,老師!”來到當朝丞相公孫鴻所居的院子,袁逸揚聲呼了兩句。
好一會兒,里面傳來女子不滿的嬌嗔聲,雖蒼老卻很有元氣的調侃聲,袁逸向后退了兩步,只作什么都沒有聽到。
門打開之后,穿著常服,披了件襖子的當朝丞相公孫鴻推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