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和心中生厭,冷笑了一聲,他旁邊的樊令得他示意,立刻上前,掄起拳頭便砸:“打你個胡說八道的番僧!”
他這一拳虎虎生威,蓮玉生狼狽而退,以袖遮頭,一邊跑一邊叫道:“貧僧瞧出來了,你是一頭野豬精轉世,要為我師兄護法!”
眾人皆是忍俊不禁,唯有樊令大怒:“你才是野豬精,你們全家都是野豬精!”
趕走這個滿嘴誑語的胡僧,趙和把程茲拉了起來:“此事已了,現在重要的是別處義倉不要出現同樣的事情,若我是你,立刻想辦法向別處義倉示警,讓他們嚴加防范。”
程慈也知道坐在這哭泣并沒有什么用處,只不過是傷心難禁罷了,被趙和一勸,當下起身跟他們在一起。
趙和來到嬴祝的馬車前,發現嬴祝并未下車,唯有董伯予,面色鐵青,站在離馬車不遠的一斷殘壁之上,轉頭四顧。
“看到沒有,當初咸陽城豐裕坊,險些就成了這個樣子,公孫涼為了早日掌權,勾結莽山賊,除夕之夜攻入豐裕坊,若不是被我發覺,若不是豐裕坊百姓決死而戰,豐裕坊只會比你眼前見到的更慘!”趙和似笑非笑地對他道:“你為何不請臨淄王出來看看?”
“如今換了皇帝,也照樣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董伯予**地回道。
“對,但不是發生在咸陽,而是在這里,隨著臨淄王來到這里……董先生,你是明理之人,這一切的原因究竟是什么,難道非要我說出來么?”
董伯予緊緊抿嘴,他忽然跳下了殘壁,然后來到嬴祝的車窗前,輕輕敲了兩下。
“殿下,你就出來看看吧。”他沉聲道:“唯有知辱,方可不再受辱。”
里面傳來含糊的聲音,然后馬車門被打開,穿得厚厚實實的嬴祝在兩名健婦的扶持下走了出來,他臉上蒼白,毫無血色,用無精打采的目光向四周看了看,然后又含糊說了聲什么,便又鉆進了馬車之中。
“走吧,殿下看過了,你想要羞辱殿下的目的也達到了。”董伯予面無表情地看著趙和。
他們正要離開火場,卻看到身后又有幾騎趕了過來,最中間的正是在途中曾經遇到過的大商人靡寶。
靡寶臉色比起嬴祝還白,看到這邊一片狼籍,頓時嚎出聲來:“錢——啊,好多錢——錢啊!”
他從馬上跳下,肥胖的身軀竟然意外的靈活。他連滾帶爬,跑到一個大倉廢墟中,伸手連翻帶刨,然后哭嚎起來:“這是多少錢啊,哪個直娘賊的如此行事,將這么多錢付之一炬?這狗賊當找出來,千刀萬剮萬箭穿心!”
趙和與蕭由對望了一眼,蕭由低聲道:“我覺得可以將方才的那位蓮玉生介紹給他,他們二位湊在一起,定然有趣。”
趙和深以為然。
從極度夸張的靡寶身邊經過,方才靡寶對蕭由還是無比奉承,此時卻顧不上了,他坐在火場中痛哭,還拿出塊雪白的絹帕來擦了擦眼淚鼻涕,只不過那手帕不小心沾上了灰燼,頓時整張臉都花了起來。
這下連程慈都忍俊不禁了。
“走吧,我們啟程,早些趕到臨淄,我有預感,象定陶這邊發生的事情,若不及時趕到臨淄,恐怕還會發生……程九郎,你說說,接下來的道路能不能繞開那些義倉,免得又殃及池魚了。”蕭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