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趙和道。
“謝我做甚么,我對酈先生也是極敬仰的,他受儒家非難,能幫他出口惡氣,舉手之勞的事情,我又何樂而不為?”蕭由道。
“酈先生自己對此并不在意。”趙和說道。
“他不在意那是他的境界,我們幫他出氣是我們的心意,二者并不沖突。”
蕭由徐徐說道,眼睛凝視遠方。
趙和沒再說話。
他心中卻是疑竇暗生,他并非不信任蕭由,懷疑蕭由對自己有惡意,但是,蕭由自咸陽出來之后就有些異樣。
蕭由似乎有些急切,迫不及待要將自己掌握的東西傳授給他,感覺他是在為某種事情做準備。
不過,趙和知道,自己開口去問,蕭由也不會回答,除非他認為時機已經成熟。
隨著程慈指路,兩千護軍加上從定陶縣征發的數百差役、民壯,在極短時間內便將定陶的三大豪族圍了起來。
定陶錢氏、駱氏、管氏,三大豪族盤踞當地足有兩百余年,全縣上下,都與他們三家有著錯綜復雜的關聯。這三家被圍,一時縣中震動,前來打探消息的、觀察情形者絡繹不絕,就是趙和暫駐的縣衙,也接連有人前來拜訪。
“這個任平是何許人也,我看其余人來拜訪,都將自己介紹得詳詳細細,唯獨這個任平,只在名敕上書一個名字,莫非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翻了一遍來拜訪的名單之后,趙和拿出一份名敕,向身邊的劉節問道。
這位劉節,正是掛冠脫袍而走的縣尉。他在縣衙前演了那一出后就消失不見了,但到午時,卻又躲在一個筐子里,讓人將自己抬入了縣衙。
“好叫赤縣侯知曉,任平是前大鴻臚,六年前致仕回鄉,居于定陶。”劉節道:“任公在鄉里名聲極好,為官之時和致仕之后,都為鄉中做了不少事情。”
“義倉盜賣的事情,與他可有關系?”
“與任公沒有直接關系,不過任公老了,有家族親戚要照看,所以同三大豪家頗有一些往來。”
趙和思忖了一會兒,徐徐說道:“既然如此,這位任公的面子還是要給的,請他進來,我見一見他。”
不一會兒,一個須發皆白老態龍鐘的老人顫顫巍巍地進來,他身邊是一個四旬左右的男子,小心翼翼地摻扶著。
“赤縣侯當真是年少有為,如此年紀就是開國侯了,嘖嘖,恕兒,你看看你,年紀比起赤縣侯大得許多,可如今卻還只是一個區區白身!”
還沒有寒喧,任平就開始教訓那個四十余歲的男子,趙和眉頭微微一挑,這老貨話里話外,分明是在教訓他!
來意不善。
趙和平靜地道:“我一介孤兒,家中沒有什么老人壓著管束,所以膽大妄為,敢做敢當,天子與大將軍正因這一點,才贈我爵位,哪里比得上令公子,想來用不了多久,令公子必然能扶搖直上大展鴻圖了。”
這下輪到任平進入呆滯狀態了。